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人一把推开。
墨锦川的视线先看向宋言汐,见她并未动怒,这才看向徐如月,眼神冰冷道:“本王竟不知,锦王府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徐如月霍然起身,脸色微白道:“王爷,您别误会,我方才不过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墨锦川:“一时情急?”
徐如月忙不迭点头,求救般看向宋言汐,“劳烦郡主说句公道话,切莫让王爷误会了我。”
宋言汐失笑,问:“徐小姐当真让我说?”
望着她的笑容,徐如月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改口道:“臣女自小仰慕殿下,曾在佛祖前发愿,此生非殿下不嫁。
今日之所以有此荒唐之举,皆因仰慕之情,还望王爷看在臣女一片真心的份上,给我一个容身之处。”
生怕墨锦川拒绝,她又道:“臣女不求名分,只要能伺候在王爷身边,哪怕是个贱妾臣女也愿意!”
贱妾二字一出,墨锦川脸色顿时更沉了。
他冷声问:“徐侍郎平日里,便是这般教导徐小姐的?”
徐如月脸色微白,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父亲大人平日里政务繁忙,偶尔挤出些空闲,还要辅导大哥二哥同几个弟弟的课业。
哪里还会记得,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这话但凡换个人嘴里说出来,宋言汐一个字都不会信。
毕竟徐如月身为徐家嫡女,即便不如男儿受重视,却也不至于差了。
可偏偏,她亲眼看见过,徐夫人对这个女儿的态度。
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喜从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就更别提其他人。
徐如月垂眸,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瞧着难免让人心生怜惜。
这幅模样,最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哪怕宋言汐是个女人,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很难狠下心来说什么难听的。
可下一刻,她却听墨锦川问:“所以,此事与本王何干?”
宋言汐一怔,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徐如月更是傻了眼。
从前在家,她每次掉眼泪都能惹得父兄心软,近而得到想要的好处。
知晓今日长公主府上的赏花宴,名为赏花,实则是为锦王府的小小姐办生辰宴,她早几日便每日对镜练习,如何才能哭的好看又惹人怜惜。
她今日出门之前,还特意找长兄试过,效果很是不错。
同为男人,王爷没道理不心软。
徐如月借着袖子遮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顿时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往下落。
她还未开口,已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墨锦川冷沉着脸,看向宋言汐道:“几个孩子还在家等着,徐小姐喜欢哭,便让她呆在这里慢慢哭。”
话落,徐如月忙道:“王爷且慢!”
她捏着帕子擦拭眼泪,声音带着哭腔道:“臣女知晓王爷向来洁身自好,不愿未娶妻先纳妾,臣女可以等。”
墨锦川:“徐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本王对你无意。”
徐如月只觉的心头一梗,眼泪掉的更凶了。
怕眼泪惹墨锦川心烦,她手忙脚乱擦去眼泪,强扯出一抹笑道:“若是王爷不嫌弃,臣女愿入锦王府伺候王爷笔墨。”
墨锦川:“本王不愿。”
再度被拒绝,徐如月的脸色可以说得上是惨白。
她颤声问:“为什么?”
墨锦川却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只大步上前,拉起宋言汐的手道:“再不回,娇娇要哭鼻子了。”
想到小丫头那双眼,宋言汐也坐不住了。
她顺着墨锦川的力道起身,看向泪眼模糊的徐如月,拧眉道:“徐小姐是聪明人,既知无望,便不该一条道走到黑。”
徐如月凄然一笑,目光死死地盯着宋言汐,“你就这般确定,王爷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你一人?”
她笑容越发讽刺,低喃道:“当年我爹求娶我娘时,也是这般说的。”
想到什么,徐如月幽幽问:“郡主,没记错的话,你爹当初娶你娘进门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吧?”
“京中贵女无数,才貌双全者更是如过江之卿,你又凭什么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墨锦川忍无可忍打断她,冷声道:“因为是本王高攀的她。”
“你说什么?”徐如月猛然愣住。
她随即否认道:“不,这绝不可能,王爷是什么身份,她能高攀上王爷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话落,徐如月的眼神一瞬变得犀利。
她霍然起身,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在她动作的前一瞬,墨锦川速度更快,一手搂在宋言汐的腰间带着人后退了几步。
桌子掀翻在地的瞬间,徐如月也被力道带的摔在地上,模样很是狼狈。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第一时间护住宋言汐的墨锦川,满眼不甘道:“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墨锦川原本已经朝外走,听到这话止了脚步,语调冰冷问:“你与她云泥之别,如何比?”
*
马车上,墨锦川握着宋言汐微凉的手,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我方才说话太难听了?”
宋言汐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轻叹一声,道:“王爷做得对,明知无意却要给徐小姐留下希望,反倒残忍。”
与其让她心怀希冀,每日活在煎熬之中,倒不如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给她一些时间,她总能想明白。
墨锦川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吓到她。
否则,那什么徐小姐便是死一千次,也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虽然宋言汐并未生气,可有些话,墨锦川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斟酌片刻,开口道:“我无意开口中伤她,是她纠缠太过,竟还企图离间你我二人,其心当诛。
若她并非女子,今日非要痛揍她一顿才能解气。”
被他气冲冲的模样逗笑,宋言汐问:“别人巴不得爱慕自己的女子越多越好,怎么到了王爷这儿,反倒成了烦心事?”
墨锦川的眼神一瞬变得怪异。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道:“爱慕本王的女子不在少数,若个个都如同她这般,锦王府怕是都放不下。”
若非他说的认真,又没有半点骄傲之意,宋言汐听到他这么说高低要翻个白眼。
可仔细想想,他便是骄傲,那也是常理之中。
宣德帝膝下皇子众多,偏他生母不显却有幸被他养在身边,又自小聪明睿智,小小年纪便展露出惊人之才。
别人尚在求学的年纪,他毅然远走边城,几年间立下赫赫战功令梁军闻风丧胆。
哪一样,不值得骄傲?
想到什么,宋言汐笑着问:“仰慕王爷的女子众多,王爷为何偏偏看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