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6年,大汉中平三年,秋,马家堡子村,中央戏台。
马家堡子和老铁山的村民们借着月色全都聚在了戏台前的小广场上。
经过了进山狩猎的配合,此时两家村民心中再无隔阂。
其实大家本来就都是东莱郡的同乡,说着一样的口音,有着相同的习惯。
平时因为食物和利益问题闹点小矛盾也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在苏广的调节下,大家的食物不缺,利益分配均匀,也就再谈不到什么矛盾了。
村民围着的中间点燃了几堆篝火,篝火上烧着好几只过年祭祖用的大陶罐。
陶罐里“咕嘟咕嘟”的翻滚着粟米瘦肉粥,阵阵香气从陶罐之中飘出,钻进每个村民的口鼻间。
“阿娘,什么时候能喝到肉粥啊?”
“快了,快了,都已经闻到肉香味了……”
“阿娘,肉是什么味道呀?”
“娘不知道,娘也没吃过肉!”
一个村中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娃娃带着渴望和希冀的眼神望着篝火上的大陶罐。
仔细朝着那娃娃望去,他手中拿着的陶碗里,已经是滴了好几滴娃娃的口水了。
“呦呦呦~~~喝肉粥喽!!”
“阿兄,你拿的是我的碗,快还给我……”
“不还,不还,你追上我,我就给你!”
“你们几个小崽子莫要绕着篝火乱跑,要是打翻了肉粥,看我不活扒了你们的皮!!”
村中大人制止了孩童们绕着篝火乱跑,然后端着陶碗,踮着脚朝着大陶罐里不停地望着。
整个马家堡子村,吃过肉的村民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家手里都端着饭碗,等待着大陶罐中的肉粥开锅。
苏广和太史慈陪着马家老族长坐在最前方。
在他们身后,则是孔祥、马虎、苏义和马大这些人。
“老族长,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要不你给大家分分粥?”
“你呀,莫要消遣老夫了,这陶罐之中食物,全赖苏族长出力,老夫哪里有脸面去分啊!”
“这……”
“苏族长,莫要再说了,老夫坐在这里这么久,就是等着你给老夫分一碗肉粥吃呢!快去吧!”
马家老族长跪坐在席子上推了身旁的苏广一把。
苏广被推的一歪,顺势就站了起来。
他望着周围村民渴望的眼神,口中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要是长篇大论的讲一通废话,肯定是要让人在心中骂死的。
苏广想起了前世自己是怎么在心中骂学校校长和公司领导的,也是微微的翘起了嘴角。
随后他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开饭!”
“哦!!开饭喽!!”
“喝肉粥了!!”
“莫要挤,按照户头排成两队,马虎、苏义,你们俩带人维持秩序!”
“是!”
有马虎和苏义带着训练过的士卒维持秩序,篝火前的队列终于是排了起来。
“嘶!!好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知道烫还不等会再吃!”
“这碗中放着三四块肉食,哪个能忍住不吃嘛!”
“好烫!!好烫!!”
“嘶~~~”
苏广在周围村民一片喊烫的声音中,端了一碗肉粥递给了坐在原地的马家老族长。
“今日里老夫喝了你这碗粥,以后这马家堡子村就是你苏族长做主了!”
“老族长,广以为,但凡遇事还是要商量着来,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哎~~若是没有这碗肉粥,老夫还有心思在旁帮着你们年轻人查缺补漏,但是,今日里苏族长能带着村民吃上一口肉食,那是老夫在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老夫连带着大家吃饱肚子的能力都无,更别说人人吃上肉食了……既然村中出现了你这等少年英才,老夫也没有必要再在事前事后碍眼了!”
苏广还想说话,马家老族长也是朝他挥了挥手。
“莫要再劝了,苏族长若是有心,就在日后多多提点提点我家老大吧!”
“老族长放心,马大哥在村中负责牧场之事,处事圆滑公正,就是老族长不说,马大哥也是要继续重用的!”
“那就好,那就好!”
苏广这边和马家老族长说着话,正在排队领粥的马大也是满脸微笑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几大陶罐的粟米瘦肉粥全都被村中村民吃完了,最后就连陶罐内壁上的残余,都被村民们刮得干干净净。
“多谢苏族长!!”
“谢谢苏族长……”
“吾等愿苏族长长命百岁!!”
“给苏族长叩头了!!”
吃饱了的村民们,口中还残留着肉香。
他们望着站在篝火前,背对着篝火身影高大的苏广不停地弯腰行礼或叩拜着。
感谢苏广带着他们吃饱了肚子,吃上了肉食。
大家围着篝火说说笑笑的闹到了半夜,才逐渐的依次散去。
苏广手中端着陶盆浇水熄灭了最后一丝篝火。
“好了,咱们回家吧!”
“哎,这就走!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小娘子丢的木簪子,看这样子,好像还是新打制的!”
“你拿来我看看!”
太史慈不知道在哪里捡到了一个木簪子,走到苏广身前递给了苏广。
“看这手艺,像是木匠马叔打制的,他家那个新媳妇才进门不久,前些时日在牧场干活,及时把大网漏洞给补上了,避免了野鸡逃走,马大给他家分了两个鸡子,估计是马叔一高兴,给自己媳妇打的!”
“嘿,你倒是带着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了!”
“这算什么好日子,真正的好日子你们都没见过!”
“子博兄莫要说大话,慈少为郡吏,郡中国相家咱也去见识过……那北海孔家才是真豪富……有机会我带你去孔家认认门,见识见识!”
太史慈很少与苏广这么轻松的说话,想必是这段时日跟在苏广身边让太史慈看见了一种新的生活希望。
“哈哈哈,既然子义如此说,看来我们是必须要去一趟青州了!”
“啊??你还真要去青州孔家啊!”
“怎么?你太史子义敲不开孔家的门么?”
“能敲开,我太史子义怎会敲不开孔家的门,就说那北海相孔北海,那都是经常寻我过去吃酒的~~”
“好!既如此,那吾等收拾好皮毛腌肉,就立刻渡海去北海相家吃酒!”
“诶?子博兄不是在说笑吧?什么?不是?那慈是在说笑的!!”
清冷冷的月光下,苏广和太史慈二人互相追逐着笑闹着,跑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