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的没有酒了,都下班了,酒柜也锁了,我就等着你们最后一桌走了就下班呢。”阮鲤无奈,也没料到自己被分配的这个包间的客人会喝到这么晚。
现在就她一个人守着。
除去一楼还有个安保在等她下班锁门外,这偌大的酒店就没人了。
走廊的暖气也关了,阮鲤冻得直跺脚,进去催了几次也不起成效。
为了节能,她还只能开那间包间外的走廊灯,其他地方黑黢黢的,阮鲤想上厕所也不敢去。
“行吧,辛苦你了,实在里面...啧老板不走,我也没办法。”
同为牛马,阮鲤苦笑着点了下头,把人送回了包间。
“为了钱,都是为了钱。”她自我催眠道。
也不知道江宴回那个冤大头会不会给她发钱。
一楼。
安保刷着手机昏昏欲睡,大门灯光应声亮了,进来一个男人。
他打了个哈欠,还没看清人,话先说出来了,“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江渝辞顶着一身风雪,大衣和发梢都被雪打湿,只看着他问:“是不是还有个临时工在这。”
“临时工我不知道,确实有个小姑娘还在,还有一桌客人没走呢。”安保站在他面前打量着人。
大厅的顶光打在他身上,无框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眉眼,只觉得身上压着股阴影,气质深沉。
“你认识她?”
“我找她。”
江渝辞看面前的人犹豫,又补了句:“那是我妹妹。”
安保了然,“啊,也是,小姑娘一个人这么晚还没回家,是该担心了,我带你去找她。”
江渝辞跟着他去了电梯口。
等电梯的间隙,安保又和他闲聊:“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怎么妹妹这么小就出来打工赚钱了,下午楼层上错菜,小姑娘从二楼端着菜爬四楼,那么大一盘冰沙海鲜拼盘,看着顶她三个脑袋,小姑娘手止不住抖,我都替她慌。”
环荣饭店在营业高峰期,服务员不被允许使用电梯这一点江渝辞是知道的。
听到李医生说在环荣看到她,江渝辞以为她是和他们在一起。
电梯到了,江渝辞跟着安保进去,问:“环荣现在招临时工?”
“一直都是不招的,有两个人突然不干了,今天包间大堂都满了,缺人手,才临时招了几个,我记得还有一个身份证都没有就被用了,还不是太缺人手没办法了,不然哪会这么随便。”
“到了,你往这层前面走右拐,她应该就在那包间外面守着。”
“嗯,谢谢。”
江渝辞往前一直走,到快要拐角时,刚看到空荡的廊道外一个人影子,那道人影子就往一个没开灯的包间走去了。
他走过去。
包间外还放着一个很大的餐车,上面都是收下来的餐具,层层叠叠的盘子积在一起,江渝辞目测了一下,餐车得到阮鲤胸口。
他看向虚掩的包间门缝,里面很暗什么也看不到。
“服务员,结账。”
对面包间的门被推开,出来一个酒气熏天的人。
江渝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是经理吧?小姑娘服务得很周到啊,来小费给她,账单我就前台扫码给了。”
江渝辞接过那几张票子。
阮鲤也从包间出来。
她实在憋不住了,又不敢去走廊尽头的厕所,只好在包间厕所解决一下,刚听到结账两个字,立即匆匆赶出来了。
推开门,人就撞上一堵肉墙。
“江,江渝辞?”阮鲤来不及问他怎么在这,赶紧跑去前面给客人结账。
打了小票出来,双手递上去,微笑道:“欢迎下次光临。”
江渝辞看着她熟练的客套笑容,瞬间感觉有些头疼。
他本来不相信她真的在这当临时工,他是来这拆穿她的。
可她又装得那么像,他找不出一丝漏洞。
送走客人,阮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站在江渝辞面前,“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
江渝辞垂眼,看着面前的人一双手冻得通红,不断搓着。
他按了下行电梯,淡淡道:“出来买围裙。”
“你是晚上盖着围裙才能入睡的宝宝?”阮鲤挑着眉看他,把手伸进他兜里,拿出他的手机,“江宴回给你发的钱收到了吗?”
“发给你的?”
两人进了电梯,阮鲤点开微信:“是啊,我赚来的!”
“赚?”
幽闭的电梯里,江渝辞的声音显得有点闷。
阮鲤咬了下唇,很认真看向他:“江渝辞,我得问你一件事情。”
“嗯。”
“你......的初恋,她还活着吗?”
一顿沉默。
叮——
电梯开了,两人都没动。
直到电梯门再次关闭,江渝辞挡了一下,“她去世了。”
阮鲤小心翼翼抱着手机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
去世了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自己帮他追初恋......
阮鲤跟着江渝辞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偷偷看了江渝辞好几眼。
“你想问什么。”江渝辞先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的伤心事,是今天江宴回和我说的,我不相信他的话,所以才问的你。”
江渝辞眼神恍了一下。
不信他,所以才来问。
“我的话你就信了?”
阮鲤理所当然道:“我现在只信你。”
“......”
江渝辞真把人带去买围裙了。
阮鲤跟在他后面,偷偷瞟了旁边的漂亮围裙好几眼。
看到江渝辞拿了一个咖啡色的基础款,她饱含希望的眼彻底灰暗。
却在结账时,江渝辞开口:“你不用吗?”
阮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要!”
她连忙跑去拿了那件淡粉色有小猫图案的围裙,“这个行吗?”
江渝辞没回她,只结了账。
出了店后,阮鲤看他拿出刚买的一条灰色围巾。
她低头撇撇嘴,哼,不就是个围巾吗,她有妈妈的时候,可是有戴不完的围巾!
下一秒,那条灰色围巾却挂在她脖子上。
阮鲤冰凉的脖子触及到温暖柔软的面料,她再往前看时,江渝辞已经走去了停车位。
“你早说给我买的啊!我想要那条红色的!”阮鲤绕着围巾跑过去。
“我不要的。”江渝辞看了她一眼。
阮鲤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头发乱乱的,笑弯弯的眼睛却很亮,让江渝辞想到了路边热情摇尾的凌乱小狗,也是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人看。
他没忍住弯唇笑了一下。
阮鲤怔愣住,可惜江渝辞已经转过去只留了个匆忙的后脑勺给她。
阮鲤跑过去立即上了副驾驶,“你该多笑笑啊,你笑起来多好看,像一朵海棠花。”
江渝辞直视前方,头也没回:“你笑起来像小狗。”
阮鲤:“......赔我精神损失费。”
在车上,阮鲤把袋子里的围裙拿出来看了又看。
等红灯时,江渝辞正好看到阮鲤又抱着围裙蹭,他不是很理解这种行为,“这么喜欢?”
“江渝辞,你看这个猫猫,有没有觉得眼熟。”阮鲤把图案展开给他看。
江渝辞瞥了眼,“没有。”
“就是我们家楼下那只小流浪猫的,很小一只,眼睛黑溜溜的,吃东西吭哧吭哧很可爱的。”
“没见过。”
“你对自己身边的东西一点也不关注。”
江渝辞没说话了。
“我用下手机。”阮鲤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往前靠了靠,盯着江渝辞:“经理说日结在微信,我就报了你的微信,再让我加一个行不行?”
阮鲤看江渝辞不说话,就是同意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