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受伤的士兵痛苦的呻吟声在空气中回荡。李克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翻身下马,一步步踏过泥泞的血泊,走到伤兵中间。
“将军……”一名士兵看到李克用,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李克用轻轻按住。
“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李克用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看着士兵们痛苦的表情,心中如同刀绞。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是他誓死守护的晋阳百姓的依靠,可如今,却有这么多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报,将军,我军共阵亡七百三十四人,重伤一千一百余人……”一名传令兵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地汇报着伤亡情况。
李克用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传令下去,全力救治伤员,妥善安葬阵亡将士,不得有误!”
“诺!”传令兵领命而去。
李克用抬头望向远方,眼神深邃而坚定。这场战争虽然赢了,但战争带来的创伤却远未结束。他必须尽快恢复军力,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
“父亲,我们得想想办法了,弩箭几乎用尽了。”李存勖面色凝重地走到李克用身旁,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李克用微微皱眉,他知道李存勖所说的并非危言耸听。弩箭是晋军的利器,在之前的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长时间的消耗,也让弩箭的储备亮起了红灯。更糟糕的是,制造弩箭的材料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消耗了大半,短时间内很难补充。
“我知道了,”李克用沉声说道,“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报!赵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赵信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但看到李克用凝重的表情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克用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克用摇摇头,还未开口,李存勖便抢先说道:“赵叔父,我们这次虽然赢了,但是……”
李存勖将弩箭短缺和材料不足的情况告诉了赵信,赵信听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啊,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啊……”
李克用看着眼前的两人,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将领,半个时辰后,营帐议事!”
“诺!”各将领得令后,神色匆匆地离开主帐,各自去执行军令。承泽负责整顿军队,他来到校场,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队伍,心中五味杂陈。
士兵们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不少士兵的盔甲上还沾染着血迹,有些甚至带着伤,却依旧强撑着身子列队。承泽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心疼,他知道这场仗让军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将军,我们还能撑下去吗?”一名年轻的士兵看着承泽,眼中满是迷茫和担忧。
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放心吧,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们!”
承泽的话语虽然坚定,但他心中却十分清楚,军队目前的状态不容乐观,粮食短缺,军械不足,士气低落,这些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与此同时,张智急匆匆地走进李克用的营帐,面色凝重地向李克用汇报:“主公,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李克用见张智神色慌张,心中一紧。
“战争期间,后方的粮道被敌军残部多次偷袭,导致物资供应严重不足,如今城中粮食储备告急,百姓们人心惶惶……”张智语气沉重地说道。
“什么?!”李克用猛地站起身,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顿时感到巨大的压力。
军队的粮草一直是重中之重,如今粮草告急,无疑是将晋军逼上了绝路。更糟糕的是,百姓们因为战争的缘故本就生活困苦,现在又面临着粮食短缺的困境,恐怕会生出乱子。
李克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张智,沉声问道:“可有查清是何人所为?”
张智摇摇头,说:“据斥候回报,袭击粮队的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人数不多,但行踪不定,很难抓捕。”
李克用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散兵游勇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报——”,帐外突然传来士兵急促的声音,“刘勇有要事求见!”
李克用心中一凛,刘勇是他派出去巡查周边情况的斥候,此时求见,难道是……
“快让他进来!”
刘勇快步走进营帐,单膝跪地,抱拳道:“报!主公,属下在城外五十里处发现大量可疑痕迹,疑似敌军残部所留。”
李克用剑眉一挑,沉声问道:“有多少人?可探查到他们的意图?”
刘勇面露难色,答道:“回禀主公,这些人行踪隐蔽,人数难以估计,但从留下的痕迹来看,至少有数百人,且配备战马辎重,并非简单的流寇。至于他们的目的,属下暂未探查清楚。”
“数百人?配备战马辎重?”李克用沉吟片刻,心中疑云更甚。这场战争他们虽然取得了最终胜利,但敌军主力部队溃散逃窜,按理说,残部应该各自逃命才是,怎会集结成股,而且还有着明确的目标?
“此事事关重大,你继续带人严密监视他们的动向,切不可打草惊蛇,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诺!”刘勇领命,转身飞奔出去。
“看来,这场仗结束得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轻松啊。”李克用望着地图,喃喃自语。
张智眉头紧锁,沉声道:“主公,若真如刘勇所言,那这股敌军残部很可能是在密谋着卷土重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啊!”
李克用点点头,心中却更加烦乱。粮草告急,军心不稳,如今又出现敌军残部,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来报:“报!启禀主公,赵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赵信大步走进营帐,抱拳道:“克用兄!”
“赵兄,你的伤势如何了?”李克用见赵信身上缠着绷带,关切地问道。
“些许小伤,不碍事。”赵信摆摆手,随即面露难色,“不瞒克用兄,我此次前来,是想与你辞行的。”
“这么快就要走吗?”李克用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赵信亲口说出,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唉,不瞒你说,我带来的那些兄弟也多有伤亡,需要尽快回去休养生息。”赵信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而且,我担心……”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我担心那些溃散的敌军会对我们不利,你也知道,我们与他们交战多年,仇怨颇深,如今他们失了势,难免会报复心切,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加强防范才是。”
李克用何尝不明白赵信的担忧,他点点头,说道:“赵兄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我已命人备下粮草辎重,你带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多谢克用兄!”赵信感激地抱拳。
送走赵信后,李克用回到营帐,看着眼前的地图,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军营中却毫无睡意,只有一团团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士兵们焦虑不安的面孔。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咳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