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禾村村口。
温哲和王小年在大榕树下等了一会儿,向松开着车抵达,两人连忙上了车。
“从哪里走?”向松询问王小年。
“这条路能开进去,一直往北走。”王小年指了指前面的一条路。
兰禾村的路都比较狭窄,一般车子都开不进去,只有这一条路宽一点,能往村子里面多走一些。
车子行驶在崎岖的路面上,若非车身减震系统优越,否则里面的人非得颠吐了不可。
“小年,余同学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温轻栀问副驾驶的王小年。
王小年叹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在兰禾村,村北的那几户人家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村里人平时都不和他们接触,然然家里就是其中一户。”
“她爸爸余大柱是个混球,每次赌钱输了或者喝多了酒就打人,然然从小到大挨了不少打。”
“上小学的时候然然还是挺活泼的,后来上了初中她爸不想让继续她上学,有一次跑到学校里闹得很厉害,直到老师报了警她爸才罢休。”
“不过她爸这么一闹,学校里的同学们就都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差不多从那之后吧,然然就不再和同学来往,性格也越来越孤僻了。”
说到这,王小年气愤不已。
“然然好不容易熬到现在,马上就能摆脱这个人渣了,谁知道他竟然又让她退学,简直不是人!”
温哲闭了闭眼,呼吸急促了几分。
温轻栀瞥了他一眼,继续问王小年,“她的妈妈呢?”
话问出口,车里却是一阵沉默。
“余笑然的妈妈,三年前过世了......”温哲哑声道。
温轻栀心里一顿。
“然然的妈妈,精神状态不太好。”王小年语气沉重,默默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
村里人都知道,村北的余家有个神经病儿媳妇,每天被绑在柴房里,嘴里念念叨叨,神志不清的说着胡话。
其实当年余大柱去学校闹退学并不是余笑然变孤僻的关键,真正的原因是他在学校里到处宣扬她是神经病生的孩子,说她和她那个神经病妈一样有毛病,早晚也会变成疯子。
学校里有些同学是知道余家的情况的,本来余笑然在学校就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同学的排挤,她爸这一闹大家更是瞧不起她,连自己的亲爸爸都嫌弃的人能有多好?
青春期的孩子心思敏感,周遭的恶意对她们来说就是致命的伤害,没有哪个孩子能从这种语言的暴力中全身而退。
温轻栀眉头紧锁,“她现在和家里的联系还多吗?”
王小年摇了摇头,“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然然就直接从家里搬了出来,平时都住在学校里,寒暑假也不回家。”
“就是不知道这次余大柱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又把然然骗了回去......”
温轻栀看向身旁的温哲。
他的身体明显紧紧绷着,除了刚才说了一句,其他时间都一直沉默的看着车窗外。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温轻栀突然说道。
温哲身体一怔,半晌后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了......”
车子停在一条巷子的入口处,四个人下了车,又走了十分钟的路才找到了余笑然的家。
“就是这里了。”王小年指着面前的房子说道。
房子是很老旧的土坯房,墙头长了不少草,两扇木门残破不堪,一侧大门坠下了一角,虚虚掩着院子里情景。
温轻栀走上前,伸手推开了大门。
院子里和外面一样破旧,周围非常安静,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进去找找吧。”温轻栀说道。
温哲和王小年连忙跑进屋里找人。
不一会儿,两人从屋里跑了出来。
“家里没有人。”王小年说道。
温哲也摇了摇头。
“打电话试试。”
温哲拿出手机,重新拨通了余笑然的电话。
对面依旧和之前一样,响了几声后便挂断了。
“我去问问邻居。”温哲说着就要离开。
“等一下!”温轻栀突然开口。
她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什么。
过了几秒钟,几人就见她朝柴房的位置走去。
温哲立刻跟上,他冲到柴房门前,一脚踢开了房门。
待看清柴房里的景象,温哲瞳孔骤缩。
逼仄狭小的柴房里,余笑然的一只手腕被铁链捆着,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浑身是血躺在柴堆上。
“余笑然!”
温哲奔到余笑然身边,心疼地伸出双手想要抱她起来,可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他却有些不敢碰她。
“我天,然然怎么这样了?!”王小年跑进柴房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喊出声。
向松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也拧紧了眉头。
温轻栀面色冷峻,几步走到余笑然身边,抬手搭上她的脉搏仔细摸索,脉象十分虚弱。
她收回手,沉声开口,“她身上的伤有些重,先送人去医院。”
温哲连忙要去抱她,却发现她的左手被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头锁在柱子上。
“余大柱根本不是人!”
温哲双目赤红,愤怒地去拽铁链子。
他怕铁链伤到余笑然只敢拽柱子那头,可是柱子那边被一把大锁锁着,根本扯不动。
“让开,我来。”
向松走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上膛后对准铁链的位置。
“砰”地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温哲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快步朝门外走去。
枪声惊扰了隔壁打麻将的众人。
“余大柱,刚才这声好像是从你家传来的吧?”有人说道。
“听着像是,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什么响......你家不会出什么事吧?”
余大柱想到柴房里关着的人。
那赔钱货都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了,还能有劲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站起身,立刻朝自己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