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逐风飞身上前,宽大的雨伞在卿梦迟头顶撑起。
不多时,卿梦迟捧着一株药草进来了。
“还好没有淋坏。”
卿梦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将药草重新种到房中的花盆里。
这可是她才培育出的龙舌草,这两天忙着看采买物资的事,差点儿把这个给忘记了。
认真的模样让陆今安注目,她似乎做什么都全力以赴,看到她那沾染着些许污泥的脸颊,他忍不住伸手笨拙的为她擦拭,她纯真的微微侧头,眼神如同清澈的小鹿,一头撞进他的心间。
“王爷可有疑惑?”
“没有。”
陆今安当即摇头,如此纯真清澈的她,能让他有什么疑惑的?!
没有最好。
卿梦迟就怕这家伙有想法,又特意解释道。
“我前几日做了个梦,梦到娘亲说这月十六突降暴雨,这才让楚小侯爷提前准备。”
陆今安低敛的眼角掩饰着眼底的情绪,小丫头还在跟他见外。
她不说他自不会问,没必要解释的。
“岳母很厉害。”
卿梦迟唇角微勾,看着窗外的雨帘,眼神更加坚定。
一直支持宋一城的钱家马上就要倒了。
宋一城,你且好好等着。
炎庆一连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送信给九王妃也是十有一回,直到今日突降暴雨,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开门窗,看着外面仿佛漏了的天,忍不住冲到雨中仰天大笑。
如此,名有了,利有了,小命更有了。
而一直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余家家主却在此时更加睡不着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斯刚到东城,便折返回来。
东城那边自沽明湖起,方圆几十里汪洋一片,画舫和良田尽毁,一些建筑稍高些的铺子只能看到屋顶。
动作快或者水性好的店主和小斯们已经跑出来向主子禀报,还有些运气好的正坐在屋顶上,等待救援。
余家家主先是大笑几声,庆幸自己将画舫和旺铺已经卖了,手里至少还握着大量银票,但接着又是后悔的哭了几声,若是听炎庆大师的,将万亩良田一同卖了就好了。
“老爷,”
余家大夫人上前相劝,却被余家家主一巴掌打倒在地。
“老子都说了要听炎庆大师的话,你倒好,整日埋怨讥笑,让老子亏损了万亩良田,妇道人家没见识还瞎指挥,都怪你!”
余家大夫人也十分后悔,捂着脸哭着说道:“老爷冤枉妾身,妾身也只是为老爷和整个余家着想,毕竟妾身已经给宫中送去几个贴子,钦天鉴和监天局皆说无雨。”
余家家主看着皇宫的方向,心中不由对余贵妃心存芥蒂,先帝和圣上可是一直问钦天鉴和监天局这种自然现象,平日里就连小雨都能测出,为何这大雨反倒一点儿也测不出了。
莫不是余贵妃有事隐瞒?
与此同时,钱家家主已经急的跳脚,京城大雨,良田皆被水淹,原本准备月底丰收的粮食全打了水漂。
早知道他们便把去年的陈粮留在京中,坐地起价。
身为皇商之家,钱家家主的反应力是极快的,连忙让手下小斯们出城,让送去南疆的粮草往回运,再沿途买些粮食,越多越好。
不想,京城的护城河也已积水,外面的官道和小路全被毁了,一时间难以出城,城外之人也难以进来。
钱家家主只能跟之前买他粮食的楚小侯爷商谈,再均他些粮食,倒不是非要赚这道银子,而是他已跟圣上签下今年的军粮约令,下月初五之前,三千石军粮必须要送到巡防营中。
楚渊早就猜到钱家家主会走这条路,便按照卿梦迟之前所交代的,先晾他两日,在钱家家主将祖传金佛拿出来时,方才出面相见。
如今京城道路不通,城外之人进不来,城中之人出不去,钱家家主之前派人送去的三十几车粮食被劫的消息根本没有传进来,而卿梦迟就是要趁着这个信息差,整垮钱家。
“小侯爷有礼。”
钱家家主作为皇商,进宫面圣也曾有过,对于这个皇室宗亲们并不喜欢的楚小侯爷并不在意,若不是因为这次意外天灾,绝对不会跟他见面。
“家主不必客气。”
楚渊不以为意的把玩的手中的金佛,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家主有事相求,不知是何事?”
钱家家主心中不悦,但脸上仍旧带着三分笑。
“同为生意人,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现在京城突降大雨,小侯爷之前大量收购的粮食也卖不去南疆,陈粮留在手中久了,容易发霉腐烂,不如小侯爷割爱,将粮食均给我些,我出之前三倍之价。”
“家主莫不是把本候当小孩子哄?”
楚渊却是一脸严肃,“实话告诉家主,本候绸缪大半月,可就是为了今日的京中暴雨。”
“什么?”
钱家家主一时反应不及,“小侯爷大师的收购粮食不是为了南疆的雪灾,而是为了京城的暴雨?钦天鉴和监天局可是没说有雨,敢问小侯爷是如何知晓的?”
“先帝为确保风调雨顺,一手创办钦天鉴和监天局观测天气变化,确实收纳了不少人才,还给他们顶好的待遇,可他们毕竟年事已高,新晋之人又皆是些混吃等死的草包,这突降的暴雨,他们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楚渊将金佛往钱家家主面前一推,“家主若是买粮,大可不必,本侯的粮是要卖,但就不卖给钱家。”
钱家家主神色一变,为商多年,有些事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想来是他之前抬价得罪了这小侯爷,这才惹他如此记恨,但想到自己亲手签下的军令状,他当即往楚渊面前一跪。
“小候爷,之前的事确实是在下不对,但在商言商,咱们都是生意人,低买高出,也是人之常情,今日前来找小侯爷,确实是性命要紧之事,实不相瞒,在下已跟圣上立下军令状,急需五千石粮草送往巡防营中,要不然我们钱家老小只能以血相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