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立刻有人问起怎么个劳军法?李四有告知银子三天后运到,前线北方士卒一人10两,将官另算;广西狼兵一人发5两。
汪直听到狼兵银子少一半,撇撇嘴没说啥。几个狼兵土司听说他们居然也有银子,当场笑开了花。
消息传出,营中士气越发高昂。张懋开始着手安排奔袭宣化事宜,其中携带的军粮、军械、火油等等,事务繁多,将他累得脚不着地。
李四有跟随张懋默默观察,见到军营辎重居然带了火药,问张懋既然有火药,为何没见到火铳兵?张懋道:“神机营历来是朝廷镇国之军,地位与骑兵三千营相当。我想带着南下,后来放弃了。南方潮湿多雨,神机营难以施展,不如带铁甲兵。”
李四有问:”那为何反而带了火药,火药不是一样受潮?“
张懋道:“我准备拿这东西对付安南象兵,上次只用了一点点,还留下来不少。这次想拿去炸宣化府的城墙,试一试效果如何。”
李四有知道民间火药威力不强,但不知道军中火药威力怎么样。试探道:“这里足有两千斤以上,想来可以炸开城墙。”
“难说。”张懋道,“当年高皇帝起兵反元的时候,也用过火药炸城,效果一般般。安南这里城墙不一定有中原结实,或许能成。”
两人又聊起其它的事务,张懋好奇李四有口中的10万雄兵是什么成色。李四有有自己的计划,含糊说:“肯定比不上北方精锐,但用来对付安南的散兵游勇正合适。”
此时李四有的特殊体质已经渐渐增长到快要接近10,天下之大,再难找出能接他三招的,恐怕能接他全力一招的也找不出几个。他见到军营中的火药,心想:这东西出其不意给自己炸一下,倒是很可能伤了自己的性命。
以后得留点心。
两日后,洪兴社的船队靠岸广西廉州府,当即封锁港口,连夜派人运送了几十万两银子前往谅山大营。船上的粮食没动,大部分银两也没动,这些另有安排。
王家卫亲自上岸押银,江枫和曲非烟负责留守船只。两人被李四有当场挑明了关系,此刻躲在船舱无人处偷偷说情话。
曲非烟道:“喂,你说我们这次打下安南,是不是要在那里定居啊。”
“我不想。江南多好啊,我舍不得离开。”
曲非烟早就想到这个,所以才跟江枫商量,她苦着脸说:“我也喜欢江南,但我爷爷和刘爷爷肯定不会回中原。我舍不得爷爷他们。”
江枫闻言脸也垮下来,说道:“现在全江南的打行都被我控制,实在没法离开,总不能将这么大的基业弃之不顾吧。”
曲非烟一爪掐住江枫腰间软肉轻轻一拧:“要点脸吧,江南打行听你的话,那是给你师父的面子。你真以为人家怕的是你呀?你去跟李大哥说一声,换个人来管打行,你跟我乖乖去安南落户。”
江枫求饶道:“那我不成了上门女婿吗?”
“差不多,你得乖乖听我的话。”曲非烟洋洋得意,拉着江枫出舱去各处巡视船只。
洪兴社的船队在夜色中波澜不惊,苗疆毒王谷中却是人声鼎沸,正在召开动员大会。
早前接到李四有来信,蓝凤凰安顿了送信的桃谷六仙,立刻给整个苗疆传讯再次会盟。上次的会盟只算是通气,这一次动真格的了。
六仙跟蓝凤凰熟,说道:“李大侠让我们留下来帮你。我们先出去玩玩,好久没来苗疆,十分想念。哈哈。”说完直接往外跑。
蓝凤凰心中温暖,口中冷声道:“六个老小子小心点,这儿毒蛇毒虫多。”远远看见六仙被吓得停下脚步,她嘴角露出笑意。
这一晚,各部苗人头领齐聚在毒王谷,谷中高台四周插着许多火把,火光映照之下,蓝凤凰高声道:“各位寨主,我们苗人进军安南的时机已到。那里土地一年三熟,哪个不想去的站出来!”
各家寨主早已知晓今晚会盟的的目的,此时距离上一次会盟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该想清楚的也想清楚了,他们纷纷喊道:“去安南,分田地!”
眼见大势已成,忽然有个声音格外刺耳。有人站出来大声说:“我不想去。”
众人看去,是白龙寨的寨主雷霸龙。雷霸龙沉着脸对众人道:“各位自去发财,我们白龙寨安心在山沟里过日子。”
白龙寨是苗疆仅次于五毒教的第二大势力,雷霸龙此人垂涎蓝凤凰的美色,一直想将她收入房中,既得了美人,还可借此吞并了五毒教。然而美梦虽好,蓝凤凰不领情。自上次会盟之后,雷霸龙对蓝凤凰死心了,转而起了别样心思。
蓝凤凰居高临下目视雷霸龙,火把摇曳之间,见此人眼神闪烁。蓝凤凰心里暗暗警惕,口中问道:“大家都去,你一家不去,安的是什么心思。”
这话毫不客气,会盟的各家寨主一起等雷霸龙回话。
雷霸龙嘿嘿笑了几声,拖着长音道:“我老了,不想再动,想死在家乡,不行吗?”说着话拿眼神斜视周围的寨主,又道:“各位放心去发财,我不眼红。”
各家寨主闻言议论纷纷。
蓝凤凰见形势起了变化,皱起眉头正急思对策,就听见身后桃谷六仙小声嘀咕:“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没憋出啥好屁。”
“那是,好人自然放好屁,不是好人自然不放好屁。”
“我们六人放的自然是好屁。”
“放屁放屁,我们在说话,你在偷偷放屁。我得赶紧走,这地方留给你放屁。”
蓝凤凰听见这六个老小子又在说浑话,刚想回头让他们滚远点,听到那句“留给你放屁”猛然醒悟,瞬间明白了雷霸龙的目的。这家伙想趁大家南下之后的空档,独自留下来占领整个苗疆的地盘,独霸苗疆。
这次各部苗人南下,既定的方案是精壮主力先行,大局稳定之后再迁徙妇孺。但根本的苗疆还会留下部分人,毕竟辛苦开辟的梯田谁也舍不得丢。
等到主力南下后,雷霸龙如果尽起白龙寨的兵力,各个击破,足以将各家留守的人马一一迫降。待各家人马闻讯赶回来,自家的妇孺在白龙寨手中,多半也会投降,认了雷霸龙苗疆之主的身份。那时候五毒教还有她蓝凤凰就惨了。
夜风微冷,蓝凤凰在高台上眯起眼冷视雷霸龙。她如今虽然才20出头,但已经接任五毒教主很多年,城府虽然尚浅,但行事却分外果断。
蓝凤凰头也不回,低声说道:“喂喂,六个老小子别吵,有人要害我,你们怎么说?”
六仙当即怒了,某仙瞪着绿豆眼四处张望,问道:“是谁敢害我们蓝妹子,我将他撕成四块。”
“放屁,明明是五块。”另一仙口中抬杠,眼瞧着台下独自站出来的雷霸龙,问道:“是不是那个鳖孙?”
蓝凤凰轻轻抚摸袖中盘在小臂上的青蛇,感受到青蛇冰凉的躯体,心中想道:“冬天快到了,我的毒虫快要冬眠,这个雷霸龙挑了个好时候。单凭五毒教的实力,没有毒虫,拿下他有些费劲。”
她随即展颜一笑,对着台下柔声说道:“还有谁,跟他一样站出来。”
片刻之后,又有三个寨主犹犹豫豫站到雷霸龙身边,都是平时和雷霸龙走得近的寨子。雷霸龙见这三人终于决定跟着自己一起干,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蓝凤凰在高台上指着这4个人,厉声喝道:“拿下!”
各家寨主惊疑不定。桃谷六仙施展轻功,6道黑影卷过去,电光火石之间,4人分别抓住雷霸龙四肢,剩下两人手持短棍警戒,只听刺啦一声,4仙分开,地上留下4瓣躯体。
雷霸龙的躯干连在一条大腿上,只有4瓣,没有5瓣。
某仙大呼小叫:“我居然失手慢了一点,应该是5瓣。”跳着脚懊恼不已,几个兄弟纷纷出言嘲讽。
但四周的苗人已经惊呆了,最后站出来的3个寨主吓得连连后退,他们退到哪里,哪里的寨主急忙闪身避开。
蓝凤凰冷声道:“自己跪下,饶你们不死。”
随即,她将雷霸龙的如意算盘当场说出来,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蓝凤凰说是,那就必须是。至于雷霸龙的尸体,直接拿去祭了五毒教的镇教五毒。随后众寨主一起会盟立誓南下。
苗疆第二的白龙寨,从此被五毒教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