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有这下突然发难,不多废话,直接抽出腰间精钢棒冲入刘三爷家眷之中,嵩山派领头的大弟子叫史登达,此人正一脸狞笑一剑劈向那跪地求饶的刘家小公子,眼前青影一闪,右手巨疼,手中大剑被震飞空中,接着又是两处剧痛,两只肩胛骨被打得粉碎。
众人只见一道青色身影冲入人群,跟着一把嵩山制式的大剑高高飞在半空中,不由得一起仰头看那剑,那大剑正越飞越高,耳听见一阵接连不断的惨呼,再将仰着的视线看地上,地上已经掉落一地的刀剑,嵩山派的弟子全都躺在地上打滚。
那道青色身影又是一闪,直冲围墙而去。众人以为出来搅局的人想逃,却见他跳上围墙的位置正好有个嵩山派的人手持弓箭,顿时醒悟:此人要灭了四周的弓箭手。
此次嵩山派的人来刘家发难,不止抓了人质,竟然还提前在四面高墙上埋伏了弓箭手。强弓硬弩历来为朝廷管制,嵩山派公然使用弓箭,之前众人俱在感叹他们胆子大,敢明火执仗的来,然而弓箭指着,各人心中分外忌惮。
李四有决定动手之时已有计较,跃上高墙时将精钢棒收回腰间,两拳砸碎了嵩山弟子肩胛,随手接住他掉落的弓箭,弯弓搭箭大喝一声:
“都别动!”
他杀入人群,又杀出人群,再跃上高墙抢到弓箭,动作奇快一气呵成,众人听到他持弓大喊,一时不敢妄动,场中安静,接着呲的一声,先前飞在空中的大剑这才落下来插入地面。
此间竟有如此高手!
众人震惊之下齐齐望向围墙之上,见是个青年,身材魁梧一双浓眉,其他再无稀奇,实在不敢相信这高手竟然如此年轻。
嵩山派安排在四周高处的弓箭手有十人,其中两个开弓欲射,李四有眼疾手快,连珠两箭射在那两人右肩。他既开了弓,索性剪除隐患,又连珠七箭,将剩下的七个弓手全部射倒。
场中江湖好汉瞧的明白,那弓弦如幻影闪烁不停,嗡嗡几响,所有人中箭的部位全在肩胛骨。山西名宿赵老英雄见此神射,猛然想起三年前在北地传说中的那个人,他不由得张开大呼:
“塞北人屠!”
喊完忽然醒悟,赶紧收声要悄悄缩回人群中。
李四有在高墙上闻声撇了他一眼,又见刘三爷已经乘机抢到家眷身边保护,暗赞老刘这人还算机灵。他嗮然一笑,将弓箭折断随手扔了,接着跳下高墙,一步一步走回场中。
所过之处人群慌忙分开。
此刻嵩山派能站着的只剩三个人。一个丁励,一个费彬,还有一个姓陆的,那丁励江湖人称托塔手,在嵩山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二,嵩山此次以他身份最高。他见今日事已不可为,定下神问道:
“少侠何人?我嵩山派哪里得罪了阁下?”
李四有淡然道:
“何须废话,打完再说!”
说完他站立不动,等丁励先出手。
那丁励上前摆开架势,人如渊停岳峙,双掌一上一下,整个身形说不出的好看。他知道对面是个劲敌,长吸口气,下掌先发,上掌再发,一上来就使出了生平绝学全力以赴。
李四有喝一声:来得好。毫无花巧地一拳捣过去,对面果然双掌合并在一起接上他的拳劲,拳掌交接无声无息,李四有身形不动,丁励连退了八步。
高手相争,旁边众人凝神细看,那丁励退开之后仍然门户不乱,双掌护住胸前,只是脸色发红,双掌微微颤抖,心知他定然吃了亏。
大嵩阳手费彬和那姓陆的眼见师兄吃亏,也不犹豫,两人猛然前扑,一左一右四双手掌夹击而来。李四有视若无睹,他站立原地不动,口中放声大笑,眼看四道掌力临身,他忽然抽出腰间精钢棒发力猛地一扫。
之前打丁励他没催发全部意念,爆发的力气也就是9左右;这一棒子他爆发了全部意念,力气估计在12以上。只听到几声骨折声,那四只手掌被打得粉碎。
既然动手何须客气,乘那两人巨痛之下心神失守,他又连出两棒子砸碎一人一根膝盖骨,而后收棒退后,眼望墙外一颗大树,大声笑道:
“莫大先生,我这招‘一棒落四掌’比起衡山派‘一剑落九雁’如何?”
众人随着他看向那颗大树,见树身高大枝叶繁茂,却无人答话,接着远远的传来了几声凄切的胡琴声。随即恍然,果然是莫大先生来过。
刘三爷连喊两声师兄,也无人应他。
丁励见两位师弟和众弟子一起在地上打滚,他急思对策,面色惨然道:
“嵩山派今日认栽,请阁下高抬贵手。”
李四有道:“你可以走了。”
丁励去搀扶两位师弟,他一手提起一个要走,可眼看这满院子打滚的众多弟子,略微犹豫,忽听身后那青年言道:
“你可以走,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一个都不准走!”
丁励放下师弟,缓缓转身问:
“请阁下报上姓名,此次‘大恩’我嵩山派没齿难忘!”
李四有未开口,角落里有人接口道:
“塞北人屠!”
丁励心知只要有个字号以后就能查到这青年是谁,他不再犹豫孤身离去,脑中一个念头反复来去:此人武功如此了得,掌门师兄也不如他,今后真能报得了仇?
一盏茶的工夫发生如此巨变,嵩山派顷刻间全军覆没。在场的高手这才有余暇回味刚才情形,自付自己的武功最多也就比费彬高上一丝,比之丁励还在两可之间。这青年灭高手如杀鸡,实在是可畏可怖,眼见他面色淡然立在场中,心中各有滋味。
岳掌门和师娘等华山众人着实被李四有给震惊了,都知道他天生神力,但他居然如此厉害,一个个都不敢相信。岳掌门捻须沉思,师娘面有欣喜,唯有林平之不知李四有底细,觉得华山派一个破出山门的弟子都如此厉害,自己苦练华山武功以后报仇有望。
刘正风收拢了心腹弟子,向李四有抱拳一礼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请恩公留下姓名。”
李四有瞅一眼躲在角落的山西名宿赵老英雄,随口言道;
“不是有人替我报名了么,名号不好听,大伙儿忍着点。”
又唤来刘三爷身边跟着的一个徒弟,说道:“这位是叫向大年吧,今日衡山弟子中我最欣赏你,知恩义有忠心,麻烦你带几个人去趟官府,多找些人来将这满地的歹徒都给我锁了琵琶骨押入大牢!”
遭遇大变,自己一心护卫师父也几乎被人所害,向大年恨透了嵩山派,二话不说带几个师弟出门。旁边的定逸师太又开始打抱不平说:
“江湖事江湖了,嵩山派咎由自取,阁下将他们杀了也杀了,何必交给官府来折辱。”
李四有转过头冷森森看定逸师太。仪琳小尼姑吓得使劲拉自己师父的衣袖,生怕李四有一个不高兴就是一棒子抡过来,她在回雁楼上见过李四有怎么对付田伯光,这时候急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李四有朝仪琳笑一笑,找了张椅子坐在场中央,从怀里掏出锦衣卫的腰牌一亮,施施然道:
“官府没来人之前,在场的谁都不准走。刘三爷遇匪,锦衣卫在此办案,在场的各位都是人证,谁要是敢走,勿怪我言之不预也。”
场中哗然。华山的人知道他是在和华山派撇清关系,岳掌门等一言不发。定逸师太性情火爆,见这青年居然不理她,怒道:
“恒山派跟我走!”
“不,你不能走!我怀疑你们恒山派和嵩山派同谋,今日刘三爷府上命案你们有份。”
定逸师太转身怒目李四有:
“胡说八道,我们恒山派何时跟嵩山勾结了,证据何在?”
“你们不是五岳联盟吗?之前你还痛斥刘三爷勾结魔教,我看你就是和嵩山一伙的。”
李四有坐在椅上不再搭理定逸师太,转头朝刘正风笑道:“今日刘三爷想金盆洗手,我看你就是痴心妄想。不如我来帮帮你,其实要退出江湖,何须金盆洗手。”
他随即喝道:
“曲洋何在?出来吧。”
他早早瞧见回雁楼上的那个女童躲在人群中,这会儿正在抱着刘正风的女儿刘箐痛哭,心中也猜到一些,他这一下是在出言试探。
庭院高处传来苍老的声音道:
“李少侠好耳力。”
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从院墙上一掠而下,刘正风惊呼:
“兄长,为何要来!”
来人正是魔教长老曲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