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阿宁说着,回屋子,从匣子里又摸出了五两银子给姚母递了过去。
“相公也没给我留多少银钱,只这些,你们省着点花,而且老太婆最近盯我盯得紧,您一来,她又要让我去站着伺候了,相公又不在家,我都要被磋磨死了,您就少给我惹麻烦吧!”
姚母一看银子,也不委屈了。
她是来诉苦的,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钱。
她是为了女儿才跪的,女儿当然要给点好处哄一哄……
至于女儿说的话……姚母也连忙点头:“还是你能干,你嫁来马家是真没嫁错,若换成是那个阿黎,就算让她当了马家媳妇儿,她也捞不到一点好处!”
“……”姚阿宁并不开心。
这话可不是像是在夸她!
……
次日一早,陈家兄妹还没起身,黎术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挪窝了。
说好了只住一天,绝不多留。
陈家很好,只是黎术更喜欢拥有自己的小地盘,哪怕像山中的小木屋一样也可以,只要她自己能做主,便能住得肆意又舒坦。
陈家兄妹本还想温水煮青蛙,却没想到阿黎犟得像驴。
他们也很是无奈,只好立即带着她找房子。
黎术的要求不高,够自己住的便可以,但最好能有个大一些的院子,她想在院子里摆些练武的木头人或是梅花桩。
她没学过武,但根据她上辈子对武侠的理解,这两样东西似乎很重要。
房子不难找,陈家附近就有两三个选择。
但黎术最终选了个离陈家不是太近的、武庄北边的一间院子。
这里已经是小镇的边缘,不远处就是小山坡,方便她去练箭,若是有危险,也能最快速度跑路和隐蔽,房子的格局也不错,正房四间,另外还有东西两个偏房。
“这座屋……是挺不错的,但……”陈飞青犹犹豫豫,“隔壁的邻居,不太好相处。”
“怎么说?”黎术挺好奇的。
“隔壁住着的俞伯伯,年纪挺大了,年轻时也是个武头,在军营里还立过大功呢,后来儿子也上了战场,没多久就死了,他也犯了个错,在军营里熬了不少年,人是没死,但回来的时候少了一只眼睛,脾气也变得很差。”
“听说他每天天不亮便甩鞭子,‘啪啪’响地厉害,附近几家人都被扰地心烦,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咱们武庄,最不合群的,就属他了。”
“还有,这个房子荒废太久了,没有人气儿,修缮的费用都比其他的房子高。”陈飞青又道,“而且你看那间房,好好的屋子里冒出一棵树,将屋顶都顶破了,这树这么大,想要挪出去也不容易……”
但黎术就喜欢这儿。
四间正房,有两间被冒出来的大树影响,没办法用了,也因此,这房子很便宜,三十五两银子就可以直接买下来。
而其他房子,最少也要五十两,还没这间大。
“这树长得好,我可以在屋顶荡秋千了。”黎术十分喜欢,“就这么定了!”
“……”陈家兄妹真没见过这样买房子的。
定了?三十五两银子,平白少了两间屋子,这不是太亏了吗?!
黎术是真心想要买房子的,所以连牙人都找来了,如今她一点头,更是十分痛快,当场就要交银子签契约。
“表妹,我们这里还有十两,一半是你之前给的,还有一半是娘给的……”陈飞青也准备掏钱帮衬一下。
然而黎术看都没看一眼:“不必。”
“……”陈飞青的手愣在那儿。
陈缨吐了口气,经过这一天,他们还看不出来吗?阿黎只想和他们保持着普通的亲戚关系,尤其是不想欠他们的人情。
帮忙介绍房子可以,但金钱上的付出,她不接受。
他们本来还担心黎术手里的银子不够用,但很显然,她富贵得很。
趁着牙人也在,黎术还将黎家那十亩地卖了。
那十亩地,价值八十两左右,黎术也没有太纠结价钱,痛快出手。
房子定下来之后,黎术见着兄妹俩巴巴地看着,想了想,开始让这兄妹俩帮忙干活,她是不想占陈家的好处,那是因为原主的缘故,但撇开原主不谈……
这两个活生生的劳动力放在眼前,该使唤的时候也不能心软啊!
偏偏这兄妹俩此刻无比在乎黎术的感受,一听到黎术要他们帮忙,觉得特别高兴,麻溜地跑回家拿了一堆东西前来,开始打扫卫生。
地方不大,兄妹俩足足帮她打扫到了天黑才走。
黎术知道他们是好人,所以在他们临走的时候,特别感激地看过去,然后毫不犹豫,给了陈缨一个贴心的拥抱,还嘴甜地补了一句:“表姐,你们对我可真好。”
“应该的、应该的!”陈缨眼神都在放光。
在这二人眼里,黎术就如同他们捡来的小野猫,可怜但却充满了防备,随时招呼出利爪,跟谁都不亲近。
但这一刻,可怜兮兮的小东西主动贴过来了。
陈缨的心里就像是有无数烟花在绽放一般,陈飞青也忍不住傻乐。
“不过,表姐,我在山上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如今也习惯了,如果每天都有人来打扰我,我会觉得很不安。”黎术又可怜巴巴地补了一句。
“不打扰!”陈缨立即拍了拍胸脯,“你放心,等你安顿下来之后,我们俩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影响你的!不过你才落脚,武头肯定要见一见,这里的年轻人多,要认个脸熟,以后你受欺负了,才会有人帮你。”
“好,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们了。”黎术咧嘴一笑。
她觉得自己在出卖色相。
这一招对陈缨很受用。
这兄妹俩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原主那悲伤可怜的样子,导致现在一看到她露出笑容,便跟着傻乐,甚至还会生出自豪感。
仔细想想,这二人在原主身上也曾倾注过一些心血,但一直没有得到过任何正面的回馈。
如今她的每一个正向情绪,对他们二人来说,都像是亲眼看着自己埋藏已久的种子,开出好看的花。
黎术也庆幸自己是个没什么道德感的人。
否则这兄妹二人的热烈表现,一定会让她有种负罪感。
她……愧疚一天也就够了,该利用的时候,不会客气。
大不了利用完了再骂自己几句,说自己不是个东西,便又能心安理得许多……
兄妹俩一走,黎术这里也安静了下来。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些日常所需之物、收拾了一番,然后扯出了之前在山上用的麻绳,找到了一块破旧的木板,将木板钻洞绑好,随后爬上了屋顶,挂在了那棵不按规矩生长的大树上。
人在屋顶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