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的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就在看到那个打扮奇怪的老妪时,苏禾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
那个老妪的打扮很像是苗人,天机谷的医典上曾有记载,苗人擅蛊。
所谓蛊,就是一种虫子,一种被苗人饲养炼化的毒虫。
这种虫子都跟开了灵智一般,相距甚远都会听从于主人的命令。它可以寄生于人体内的虫子,摄取宿主的养分而活,不同的蛊虫有不一样的威力。
杜若子对他的作用很强,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虫,在他的身体里?
苏禾有些担心,医病她可以,去蛊,她真的无能为力。师傅说过,蛊毒害人,都是些不腌臜的手段。她只在典籍上浅浅了解过,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不过这些只是她的猜测,也许,情况没那么坏。
苏禾从梳妆台那儿取了几个香包,塞到了男人手里。香包里入了杜若子,应该是有用的。
楚承南一眼就看出了香包女红粗劣。语气中不免存了点戏谑:“你亲手做的?”
“王爷若是看不上,大可让素心姑娘新制几个,素心姑娘手艺好...”苏禾酸溜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承南一把拉到了身边,一顿甜言蜜语哄得她小脸红扑扑的。
对付苏禾的小脾气,楚承南可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素心这几日在私牢里吃够了苦头,嬷嬷掌了嘴,叫她学会管住嘴;狱卒赏了三十鞭,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莫要生出吃里扒外异想天开的念头。
她抱膝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罚也罚了,估摸着日子也差不多了,王爷应该很快就会召她的。
果然,当天夜里楚承南就召了她,她换了身极素的衣服,简单梳洗打扮了一番后,捧了一杯茶汤进了楚承南的屋子。
屋里,楚承南皱着眉头,看似是在解一盘棋局,实在内里烦躁不安,落不了一子。
素心进了屋便径直跪下,双手托着茶盘高举过头:“奴婢犯下大错,谢王爷轻罚之恩!”
楚承南没有正眼瞧他,目光始终停留在棋盘上:“既已罚过,这事儿便了了,以后小心伺候便是。”
男人顺手端起茶盏就喝,没有任何迟疑:“这茶汤喝着不错,泡的是什么?”
素心报了好几味材料,都是滋补的食材,楚承南听得仔细,她没有提到杜若子。
素心还是被留在了房里伺候,但楚承南再次警告了她:“苏禾不喜人多,没事儿不要往她跟前凑,她自有贴身的丫鬟伺候。”
把素心放在面前蹦跶,自是为了更好地看住她,但他不想让苏禾跟着冒险。她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后,不离不弃便足矣。
素心每日呈上的吃食最后都会有一部份送到苏禾的手里,苏禾反复查验,确实也查不出其他什么问题。
不过冷言那里却有了发现。
这日素心借着采买的功夫,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个男子非常谨慎,在街面上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在一家成衣店里换了一身行头后...
进了宫...
楚承南并不觉得奇怪,素心本来就是皇帝送来的,她同皇帝有联系那是必然的。只是他觉得有些好笑,皇帝的脑子是进水了么?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地认为,今时今日的摄政王,还会相信今时今日的素心?幼稚!
苏禾倒是乖巧了,在屋子里足不出户,她拜托冷言搜罗了许多有关苗疆的古书典籍来研读。
下蛊的方式太多了,中蛊之人根本就无法察觉。
蛊虫除非被一些特殊手段操控唤醒,不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在宿主身体里寄生一辈子。
而这种唤醒操控可以是音乐、可以是气味、甚至可能是与之相关联的另一只感应蛊。
没有被唤醒的蛊虫仅仅是寄生,分食点人体的营养而已;但一旦被唤醒,就会大肆吞噬人体的元气精血,鸠占鹊巢。如果宿主的精血供给不足,它便会啃食宿主的脏器。不仅如此,厉害的蛊虫还可以侵占宿主的思想,甚至可以直接操控中蛊之人的行为。
蛊虫太过可怕,所以炼蛊的苗人大多自成一派,世世代代居住在深山,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解蛊,就是要把蛊虫从宿主身体中分离出去,但这真的很难。
大部分的蛊虫都是残暴的,一旦它受到抵御不了的危险,必然是要挟着宿主鱼死网破的!
除非是下蛊之人,才有诱出蛊虫之法,但也得趁早。
当蛊虫足够壮硕深入骨髓,就算被诱出也会对宿主产生极大极大的损伤,这种损伤不可逆转,不死也残。
苏禾的心情很沉重,太棘手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是她猜错了方向。
她走到案边,伏案画着些什么。虽然猜测着实大胆,但是多做一些准备增加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