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凉,城外的竹林里,一行黑衣人穿着宽松的斗篷掩住身形,面戴半幅的铁铸面具飞速前行。
行至一处茅草屋,为首的男子闪身进入,其余几人分别把守住了各个方位。
屋里烛火摇曳,一位身型佝偻的老妪,早已恭候多时:“少主急召,不知所为何事?”
“萨婆,该你动出手了。”为首的男子只简单说了几个字,被唤做萨婆的老妪却是瞳孔微怔,她慢慢踱步到了窗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月亮。
月亮很美,皎洁又通明,却照得人很冷。
好半晌萨婆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这么多年了,老婆子还以为少主用不上我了,还好我老婆子命长,临死前还能还清主子的恩典,也好清清白白地上路。”
这个老婆子身上许多奇怪的挂坠;手中的拐棍歪歪扭扭,比她的身量还高一些;垂着枣红色的穗儿,她的手背皮肤凹凸不平,像是被火燎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能看到一些图腾式样的纹身。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少主想我怎么做?”萨婆并没有转身,仍是背对着男子发问。
“我要你别让他死太快!我要他生不如死,一日比一日痛苦!”男子握拳的骨骼咯咯作响,眼神中的邪性层层扩散、溢进了空气了。
“少主可想清楚了?主子说过,不到万不得已...”
“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吗!”男子几乎是怒吼出声,掌下的四方桌裂了好几条缝,“让你去办你便去,啰嗦什么!”
萨婆叹了口气,垂首:“好,老婆子会按少主的吩咐去办。”
桑柔从榻上悠悠醒来,身边的床铺空着,已经凉透:“慕北哥哥?”
殿内无人应答,桑柔揉了揉太阳穴,赤脚下了地。
比起楚国女子的含蓄内敛,桑柔的奔放很得皇帝的喜欢,所以大多数时候皇帝都会宿在她的寝宫。
两人夜里玩得花,一般都不让宫女太监近身伺候,现下屋里只她一人。
寝宫很大,她里外转了转,都没找到她的慕北哥哥。
难道宫里出了什么急事,皇帝连夜走了?可她没理由不知道啊?正当她心生疑窦时,后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慕北哥哥!”桑柔娇俏转身,一头扎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女子抬头,发丝凌乱松散,睡眼迷蒙,不着脂粉的脸带上是不同往日的素雅。
这样的戏码玩了太多次,桑柔拿捏得极好。
“你怎么起来了,鞋也不穿就跑出来了?”楚慕北打横抱起桑柔就往榻上走。
桑柔埋首在男子怀中:“应该柔儿问您才是,您这是去哪儿了呀。”
楚慕北只道自己睡不着,出去走走,桑柔不依。
“哥哥骗人,哥哥的身上明明有姑娘家的脂粉味!”女儿家的娇嗔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楚慕北明知这是她胡诹的说辞,却还是被挠得心里痒痒。恩赏了一套点翠珠钗,才算止住了姑娘家的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