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府简单地用了晚膳,苏禾便带着元春回了王府。
虽然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看看。但是今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该如何向楚承南表达谢意。
她以身试药,并非有所图谋,但既已以身犯险,能为兄长求个功名也算是意外之喜,也圆了父亲一直想要转入仕途的夙愿。
只是回了府才知道,楚承南去了城外的校场,这几天都会在那里督查练兵,不会回府。
苏禾有些失落……
只能等王爷回府再去谢恩了。
校场营帐内。
楚承南换上了玄色甲胄,坚硬的甲胄衬得他后背更加挺拔,肩膀更加宽阔。
很久没有亲自督兵操练了,他一连抽查了好几个营的将士,结果自然是比镇北军相差甚远的。几个兵头子都因练兵不严,领了军棍。
一时之间,营地的氛围紧张了起来。
皇城校场的伙食比起战场已经好了许多,但制作仍是很简单的。
楚承南随意地坐在马厩旁,大口啃着手里的肉包子。
面前,他新收的坐骑破空也正吃着干草,马尾巴一摆一甩,呼哧呼哧地。
“还是你小子有福分,你的小娘子粘你粘得那样紧。”他同破空说。
破空似是能听懂,回头睨了他一眼,又继续吃起了干草。
破空与乘风,作为代步的坐骑,那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但若作为战马,则还需要严加训练,尤其是破空。,承南想以后带着他上战场。
至于乘风,温顺听话,合她的心意就行。
又不禁想起她。
他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别扭,他想着她应该是不想看见他的,所以躲来了校场。
罢了,男儿志在四方,在营里待着吧。
一连半月,楚承南都没有回过王府。
主子不在,府里的活儿计就更少了。
苏禾酿了很多酒,种了很多草药,在仆役的院子里架了秋千,还制了很多蜜饯子分给大家,府里倒是其乐融融有了些烟火气,直到....
“承南哥哥...承南哥哥...云舞来啦...”一位打扮明艳的女子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王府。
当时苏禾正与其他婢女一同洒扫着前厅门廊。
女子进了府门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吵吵嚷嚷地就要找承南哥哥。
洒扫地婢女纷纷欠身行礼,苏禾不认得她,但看众人的反应,一定是位贵人,于是便随着其他人一同行了礼。
“云舞小姐,王爷主子不在府里,老奴先带您回房里歇息吧。”老权连奔带跑地出来迎接,态度很是恭敬,“您的屋子一直差人打扫着,还和以前一样。”
女子似乎对王府很熟悉,径直就往内院走去。
苏禾也想知道她是谁,但她又觉得不该多嘴,还是避着点好。
可是她不问不代表别人不说。
很快就有热心的婢女来给她传消息。
“这个云舞小姐啊,是王爷的表妹,虽然小了王爷好几岁,但两人关系甚好。云舞小姐每年都会来王府住上一段时日,有自己的院落。王爷在外征战多年,鲜少回府,府里的很多事都是云舞小姐打点的...”
表哥与表妹...真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关系啊...
大家族为了家族利益,血脉纯正,表哥表妹结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禾的心里闷闷的,不太好受,原来他早就有了青梅竹马……
“阿禾姐姐,你可得仔细着点儿,这个云舞小姐的脾气可不好,每次来都闹得鸡飞狗跳的呢。”
果然,次日一早,云舞就风风火火地指挥婢女小厮全院洒扫。
平日没人拘着苏禾,她自然不会像其他婢女一样,天没亮就起床干活。
这让云舞小姐心里不爽,怒斥她偷懒,一通责骂后,苏禾被罚去浣衣。
“我的衣裳精贵,你可得小心着点儿。”云舞小姐不愧是高门大户娇养出来的女儿,指挥起后院内务来,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苏禾只是婢子,谦卑地低头称“是”。
苏禾觉得她大概洗了全府所有人的衣服,井水把她的皮都泡皱了,但还是有很多衣服没洗完。直到月影横斜,浣衣的工作总算结束。
可她刚想去厨房找些吃的,云舞小姐的丫鬟拦住了她。
“这些衣裳小姐明天要穿,赶紧洗了吧。”
那丫鬟把一个包裹甩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禾只能忍着饿,继续浣衣。那是一件极漂亮的舞衣,金丝银线在月光下散发着隐隐的光泽,裙摆处还缀着一圈铃铛,想来舞动之时铃铃作响,应该是甚美的。
舞衣并没什么脏污,只是折叠久了有些皱,过一下水晾干应该就可以了。
倒也不是太费功夫。
苏禾绝不会想到,就因为她洗了一件舞衣,会引出那么多麻烦事。
当苏禾收到通知,到达前厅时,府里所有的婢女小厮已经跪了一地,苏禾想在人群末尾跪下,却被昨日那个丫鬟直接喊到了最前面。
她刚一站定,丫鬟手里的戒尺便朝她的膝窝子狠狠抽了一板,苏禾吃痛地跪倒在地。
“小姐舞衣上的两串玉坠子不见了,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白,价值不菲,谁要是动了邪念的最好自己交出来,免得阖府受到牵连!”云雾身边的丫鬟叫做翠玉,此刻正气势汹汹地威吓着众人。
云舞小姐反倒不似昨日那般气焰嚣张,眼里有着几分急色:“银两倒也罢了,只是这玉坠子是你们王爷相赠,对我尤为重要,只要能物归原主,不但不罚,本小姐额外赏银20两!”
此话一出,丫鬟小厮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抬头互相打量。
王府府规森严,从来没有什么失窃……
“苏禾,小姐的舞衣是你洗的,玉坠子可是你拿的?”翠云凶巴巴得质问。
苏禾回想了下,昨天舞衣到她手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玉坠子。舞衣不似寻常衣物,层层叠叠很繁复,所以她洗得格外小心,所以她很确定,没有玉坠子!
“狐媚子,我看你就是嫉妒小姐得了王爷宠爱,故意捣乱。那件舞衣是小姐特地让秀娘定制,用来舞给王爷看的,没想到竟被你给破坏了!”翠云一通谩骂。
翠云说她...狐媚子?故意捣乱?
苏禾好像理清了些头绪。
有人会告诉她云舞小姐的来头,自然也会有人把最近府里发生的事禀报给云舞,比如...王爷喜欢她制的里衣、爱吃她做的菜、还带着她微服出访之类的....顺便还添油加醋...
云舞对王爷的爱慕丝毫没有掩饰,连她都能轻易看穿,那她自然成了云舞的眼中钉。
苏禾心中苦笑,小姐真是多虑了,她与楚承南,云泥之别,就算有那么一朝一夕看对眼,也只是男人的一时兴起罢了。
小姐尊贵,何必忌惮她一个婢子呢?
但一想到云舞小姐要穿着那么轻薄的衣衫跳舞给楚承南看,心里又极不是滋味。
玉坠子自然是寻不回来的,苏禾因为保管不利,被翠云狠狠打了30板子手心,被赶去了马厩刷马。
元春护主,也挨了打,被罚去刷碗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