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老将军双眼睁的裂开般，仇恨地看着黑袍挡在了火岩的道路上，黑袍庭主狰狞笑着，完全不顾即将砸在自己身上的火岩，疯狂地看向陨石落下的方位。
陨石下的人们纷纷抬起头，他们的脸上有不甘，愤怒，仇恨，悲伤等诸多情绪，但紧接着，他们的双眼被赤色的光芒浸染。
“啊，那是……”
青年放声大笑，想起以前也有同样的一幕发生过，尽管不会有人听到，但他笑着低语，“恩莉小姐，黑夜中不止有星光，还有雷光……”
天空中，赤色的雷霆宛若利剑划破夜幕，那轰鸣雷声似要震碎所有阴暗龌龊，人们仰头看着，望着，惊叹着，在宛若神罚的赤雷下，被劈中的陨石不断碎裂，瞬息化作了细小的石屑，洒了底下的人们满脸满嘴。
士兵们望向半空，那里有个赤色的身影俯瞰着整片战场，尽管渺小，但却让人移不开目光，连魔族也被这一幕所威慑，不敢轻举妄动。
以她的出现为契机，战线的战士们纷纷振作起了士气，一举压制了魔族的大军，将那缺口渐渐缩小。
老将军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居然是，凯莉奈·维多，她怎么会在北境。”
“该……死……”黑袍庭主的声音断断续续，他捂着镶嵌着火岩碎片的腹部，无比怨恨起那赤雷的化身。
见脚下战场局势再度僵持住，黑袍庭主陷入了犹豫，但下一刻，那赤影化作流光在眼前瞬间放大，连忙乘上巨龙咆哮一声，“撤！”
山崖上，米莲娜与恩尔不再动手，两人望着战场的变化，米莲娜惋惜地轻叹，“人族为何总是这般好运。”
恩尔皱着眉，他很清楚凯莉奈的伤势还未全好，这一次又动用了极限魔法，恐怕会留下无法根治的后遗症，内心对这不听话的学生多有生气和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是自豪。
“你帮了人族这么多，可如果他们发现你的危险性，你觉得……”
战场上，见魔族败退，士兵们高声欢呼，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齐齐呐喊着老将军和凯莉奈的称号，“磐岩！怒雷！”
落在城头，老将军向那单薄的身影走去，向她点头致意，“感谢小姐伸出援手。”
凯莉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而且这是应该的。”
“可以的话，能跟我们来谈谈吗？”
“好的。”
……
“米勒先生！”
在回去的路上，恩尔碰到了焦急等候的薇妮，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安下心来，“莉奈呢？”
“莉奈她被将军他们带过去了。”
想来应该没事，但……恩尔担忧凯莉奈如今的情况，希望能尽快找琳诊断，看看是否还有痊愈的可能。
缓步前行，米莲娜最后的话语在恩尔心底不断回响，其实他明白，就算只暴露了自己妖族的身份，恐怕也很难继续待在北境防线，如果……如果我真的是人族就好了。
回到家门前，薇妮敏锐地察觉恩尔的情绪不对，紧接着就听到那落寞的声音响起，“薇妮小姐，我身份敏感，能做的终究有限，如果日后凯莉奈卷进麻烦里，能请你……”
恩尔的话被打断了，薇妮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是那般遥远，孤独，心里没由来地发酸，“我与莉奈是朋友。”
没有多说什么，但恩尔也已经清楚了她的心意，轻松了些许，转身温和笑着，“薇妮小姐，我这里有个魔法很适合你。”
……
“原来维多小姐和琳女士早就认识啊。”
议事厅中，凯莉奈解释起自己来北境的原因，乖巧地坐在琳身边，“琳姐救过我很多次，魔兽潮后，我患上了魔力枯竭症，来北境是为了找琳姐疗伤。”
一位极限魔法师居然……看来那场兽潮比报告中还要危险。老将军看向凯莉奈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重和好感，“维多小姐，能否请你暂时留在北境，和我们一起抵抗魔族。”
“当然可以。”
温莎注意到琳的嘴巴张了张，但最后又沉默了下去，心里感到疑惑。
走出议事厅，琳拉着凯莉奈，脸色严肃地往弗兰家赶去，凯莉奈则平静地跟着，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所以，连你也没有办法了。”
客厅里，恩尔听完琳的解释后，沉痛地看向凯莉奈，双眼染紫，细细观察她体内魔力流转的速度，“魔力增长停滞，流转速度也只有以往的八成……”
“什么！”薇妮咬着下唇，眼里多了些许水光。
四人里，情绪最稳定的反而是凯莉奈，她早就知道出手的后果，琳在开始治疗时，就强调过使用极限魔法的代价，她转头对自己的老师，露出些许惭愧的笑容，“对不起老师，我恐怕无法成为您期望中的魔法师了。”
恩尔抬手放在凯莉奈的头上，轻轻抚摸宽慰她，温和笑着，“你早就是超越我期待的魔法师了。”
“是，是吗。”凯莉奈红着脸微微笑着，感受着温暖的体温，渐渐地，浅红飘扬，染上了她的眼眶，泪水止不住地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凯莉奈右手抓着恩尔的衣角，把头靠在他的肩窝处，感受到老师温柔的拥抱，凯莉奈不再咬着嘴唇，放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老师对不起……”
我还想变得更强，我还想站到更高处，我还想打败艾米雅小姐，我……老师那四年的辛苦教导，全被我白费了……
琳和薇妮看着这样的凯莉奈，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她们的印象里，凯莉奈一直是那个乐观美好的女孩，哪怕面对强敌，她也不曾退缩过，可现在，她在她们面前第一次哭了。
感受到怀中少女的娇小，恩尔终于记起，她如今还不满二十岁，又能坚强到哪去，自己在她肩上究竟放了多少重担，我真是愧为这孩子的老师。
轻柔地拍着凯莉奈的后背，恩尔低垂的眼眸里满是心疼，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哭吧，哭吧，老师会陪着你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