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氏用锦帕捂嘴轻笑了一声,“今儿来的可是各国皇室和使者,虞侧妃若没事就不要在外面瞎转悠,若是让旁人看到,咱们大周的正经席面上出现妾室,丢的可是咱们大周皇室的脸面。”
常氏说完,还特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殿下,我说的可有道理?”
太子囧的脸都黑了,却一时找不到理由怼她,只得转头告诉虞氏,“等会儿你就去坤宁宫吧,晚上走的时候,我再去接你。”
“殿下,妾身就先走了。”虞氏没多说什么,行过礼就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袖下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将掌心都掐出了血痕。
明明太子已经答应让她陪着皇后出席宴会了,她也劳神费力伺候皇后好几日才求来这个恩典,怎么偏偏半路来了个常氏。
走到转角处,她转头狠狠望向常氏。
他们还站在原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虞氏眼里似被针扎了似的,又酸又痛。
“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们所有人跪在我脚下,对我俯首称臣。”说完这句话,虞氏才极不甘愿地继续往前走。
虽说,这件事上,她吃了闷亏。
至少,太子心里定会对她存着愧疚。
无论在外面还是东宫,她从不会落太子的脸面,事事捧着顺着。
什么委屈,不甘,她从小就习惯了,可太子的愧疚,却能给她带来实打实的好处。
她越是显得委屈柔弱,太子就越怜悯心疼她。
这一招,屡试不爽。
她喜欢这种将太子掌控在手里的感觉。
她很清楚知道太子的软肋和命门在哪里,只要这些在她手里攥着,太子就算对自己有偶尔的不满,也能被她化解。
一步一步,慢慢来,她才不会着急。
等虞氏走远了,花姜也和常氏往女宾席走。
没有一个正妻会喜欢妾室,常氏也如此。
一路上,她都还对虞氏颇有微词,“你是没瞧见,每次看到咱们晋王,那虞氏就巴不得让晋王围着她转,一听晋王叫她皇嫂,啧啧啧,那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了。”
“哼,她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出身,什么作风,不过仗着太子的宠爱,就把自己当成东宫女主人了,一个贱妾,真是得脸了,竟敢公然陪在太子左右。”
说到这里,常氏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说太子,是不是魔怔了,怎么就被一个满心算计的女人骗得团团转。”
花姜笑着瞥她一眼,“你就别说太子了,你看看晋王,不也对你言听计从嘛。”
常氏的脸突然红了,却又显着得意,摸了摸裙摆和钗环,“不瞒你说,当初皇后选太子妃的时候,还曾暗示过我母亲,想让我入主东宫。可我当初就看上了晋王,一心非他不嫁,母亲拿我没办法,才亲自去找了皇贵妃。”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好。”花姜看着她气色红润的脸庞,由衷感叹。
要知道,在这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年代,想要嫁给自己选的人,那可比中彩票的几率高不了多少。
大多数世家女子的成亲对象,都是和家族利益分不开的,也只有像常氏这样被父母宠爱的女儿,才有拒绝皇后的资格。
花姜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番。
常氏这样的面相,一看就知道在王府过得极为滋润。
想想也是,金尊玉贵的出身,又有丈夫疼爱,娘家撑腰,哪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非要说有,那就是没生下个儿子。
可宋锦珠瞧着,晋王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他又不是有皇位要传,有没有儿子,又有什么重要。
至于皇贵妃,虽然嘴巴上偶尔念叨几句,可逢年过节,特别是两个小孙女儿生辰,都是掏了私库备礼送到晋王府去的。
原来,这才是原着里被偏爱的角色啊。
......
女宾席设在御花园旁边的流光殿。
拾阶往上,视线逐渐开阔。
流光殿的地势比周边高,面朝御花园,背靠御湖,两边门窗打开,无论什么方向望出去,都是盛景。
“给皇后娘娘请安。”花姜和常氏齐齐屈膝行礼。
“起来吧。”
皇后今日看起来,气色比往日好多了,看来李太医的药起了大作用。
花姜移开眼,才看清坐在她身旁的女子。
那是一张带着攻击性美貌的面容,高额挺鼻,红唇张扬,微扬的眉头和鬓角平添了些许侵略性的美感。
花姜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花姜。
“这,就是宁王妃?”大公主或月虽然是在问皇后,但眼神仍旧落在花姜脸上。
和花姜预想的不同,或月的嗓音清清亮亮的,丝毫没有口音,若是只听她的声音,还以为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女子。
花姜收回眼神,微微颔首,回道:“大公主眼力好,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或月收回视线,眼底有一股玩味,长睫一压,便掩住了。
殿内人不少,却静悄悄的,皇后没说话,旁人也不敢随意开口。
婢女走到皇后身边低语了几句,皇后站起身来,“本宫去前面看看,使臣都已经到了,本宫陪陛下受礼,等会儿再回来。”
她正要招呼人伺候好或月,或月先行开口,
“皇后娘娘,我已经歇好了,不如让宁王妃陪我,去湖边转转。”
对于她这个直白的要求,皇后乍听之下还挺诧异的。
或月和宁王,那可是有着杀父之仇的仇人。
或月提出这个请求,难保不会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皇后压下唇角,朝花姜开口,“既然公主对你有眼缘,宁王妃就替本宫好好款待大公主吧。”
说完,她就施施然出了流光殿。
花姜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过,这也是机会,说不定可以趁机套话,摸清楚或月来大周真正的目的。
身边总藏着一头狼,虎视眈眈,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还不如,先挑明了,大家都在亮堂的地方各取所需。
御湖边微风徐徐,柳树都抽条了,顺着风的方向飘荡。
花姜并肩走在或月身边,偶尔出声向她介绍御花园里的景致。
“宁王妃很恨我皇叔吧?”
花姜一怔,没想到或月问得这般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