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逸知道祁辞有这个本事,若祁辞想要离开,他根本无力阻止,也无处可去找人。
这次幸运能将祁辞留下,但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幸运,一时的幸运又能维持到几时?
祁逸根本不敢去赌下次是否还能这般幸运,若让他从此失去祁辞的踪迹,他会发疯。
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祁逸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再次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
时间终究不能倒流,世间没有后悔药。
对也好,错也罢,一切只能往前看。
月光下的湖心亭美的惊人,晚风吹过,皱起波光粼粼,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宛若娉婷少女翩翩起舞。
然而今天注定要辜负此番良辰美景,两位主角,一个斜靠桌边,姿态随意,悠然喝酒,一个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宽厚的手掌几经伸出,也未能阻止对面之人举杯。
上好的佳酿一杯接一杯灌入口中,祁辞眼眸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戾色,似乎香醇的美酒与他有仇一般,势必要全部消灭才能解心头之恨。
直到云开雾霁,明月高悬,祁辞才双眼迷离,身形摇晃的趴在桌上,再稳不住身形。
挣扎起身,在祁辞又一次差点一头扎进湖水中后。
祁逸再也忍不住,健硕的手臂扶住祁辞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微用力,让人靠在自己结实的胸膛。
祁辞大概真的醉了,听着耳畔‘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心跳,竟然抬手按了上去。
好吵啊,能不能不要跳了。
他正在伤心不知道吗,这么吵闹让他情何以堪。
亏他还是皇帝呢,连让它不要吵都做不到。
褪去白日淡漠的伪装,祁辞变回那个软糯的少年,低头用力向胸膛撞去,似乎势必要将吵闹驯服。
坚硬的触感撞的祁辞额头生疼,嘤咛出声,泪眼朦胧:“皇叔,今日过后,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我成全你,为你赐婚,祝你和皇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你要记得带我为未出生的小表弟来看我啊,我要给小表弟封王,封......”
似乎真的喝多了,少年自称都不要了,含含糊糊、颠三倒四。
又像真的放下了,虽然哽咽难过,但声音中没有一丝不甘。
一切都按祁逸设想的发展,考虑全面,甚至更进一步,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考虑其中。
达成所愿,明明应该开心,但落在祁逸耳中怎么听怎么刺耳。
什么皇婶,什么小表弟,哪有什么皇婶、小表弟,还真是他这三十年听过的最难听的称呼。
这种称呼就不应当存在。
偏偏一切都是祁辞如他所愿,哪怕并非真实所想,也只能继续下去,一条路走到黑。
谁让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呢。
再次想回去抽死当时的自己。
聪明一世,怎么在最重要的人身上犯了糊涂。
恰恰怀中少年还在絮絮叨叨,含糊不清的只能听到几句‘以后便是君臣’、‘只是皇叔’、‘再也不要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