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木萨罗把自己所知道的嘎夏身边的人和事全都说了,华榉听完之后什么也没有说,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牢里抓的那些百姓都放出来了吗?”华榉看着种宣问道。
“全部都已经放出来了。”种宣说道。
华榉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老百姓对我们占领昆日城有什么反应?”
种宣说道:“虽然卑职已经让人张贴了告示,也让士兵做了宣传,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老百姓的反应还比较平淡,基本上敢出来活动的很少,大多都躲在家里。”
华榉说道:“这个是可以理解的,日昆城的老百姓受格木萨罗等人的压迫甚久,现在还没有看到我们处置格木萨罗等人,所以现在都在观望我们到底会如何处置格木萨罗等人,只要我们的处理能够让他们感到有信心,那他们就会拥护我们。相反,如果我们的处理不能够让他们感到有安全感,那他们就不会把心交给我们,甚至会与我们保持距离,以免将来被清算。”
种宣赞同的点了点头,问道:“那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格木萨罗?”
华榉说道:“如何处置格木萨罗,这个问题应该交给昆日城的老百姓来决定。”
“交给老百姓来决定!”
种宣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要举行公审,让昆日城的百姓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没错。”
华榉说道:“昆日城的百姓受到他们长久的压迫,心里早就已经堆满了对他们的仇恨,如果我们把格木萨罗等人交给他们来处置,不仅可以让他们报仇雪恨,同时也可以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从而能够从心底接受我们的统治。”
“如果老百姓们知道,大人要把格木萨罗交给他们来处置,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种宣说道。
华榉说道:“你马上让人去大街上最显眼的地方,准备一个刑台和主审台。然后派人告诉所有的老百姓,但凡家里在受到过格木萨罗扎萨等人欺压迫害的人,都可以到主审台那里去控诉格木萨罗他们,然后由大家来决定,到底是杀了他们还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是,卑职立刻让人去准备。”种宣应道,随后站起来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百个士兵开始在昆日城大街最显眼的地方开始搭建刑台和主审台。
而与此同时,其余的士兵也鸣锣敲鼓沿着大街小巷,向全城的老百姓宣传公审格木萨罗、扎萨的事情。
“明天要公审格木萨罗扎,萨等人,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喊话的士兵路过之后,几个老百姓凑在一起低声议论道。
“刚才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士兵正在搭台子,听说就是为了明天公审格木萨罗,扎萨他们用的,看来应该是真的。”
“那明天你们要去吗?”
“到时候再看吧,如果去的人多也跟着去凑个热闹,如果去的人少,那就不去了,以免被记住将来被清算。”
几个百姓在一起,商量了一阵,随后各自散开走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华榉正在观看昆日城府衙的一些卷宗,种宣走进来说道:“大人,刑台和主审台已经搭建好了。”
“做得不错。”
华榉让种宣坐下,问道:“老百姓听说明天要公审格木萨罗,他们反应如何?”
种宣说道:“好像没什么反应,大家对这个事情都保持了观望的态度,看来还是不太相信我们真的会把格木萨罗等人交给他们处置。”
白天士兵们宣传之后,种宣也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百姓的反应,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老百姓听到这个事情之后,反应比较平淡,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的情况出现。
华榉想了一下,说道:“你让人去把隆塔和尼江嘎娃找来,我有事情要跟他们说。”
种宣派人去把隆塔和尼江嘎娃找来,华榉把他们叫到近前,详细的交代了一番,隆塔和尼江嘎娃领命之后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种宣派出去接管周边村、镇的那些将领派人回来了,他们已经顺利的把周边的村、镇接管,并且把那些地方的头人全都抓起来了,所有的守军也在他们的劝说下投降,现在日昆城方圆百里之内,已经全部在宋军的掌控之下。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华榉便起来在院子里练了一趟拳脚,然后才洗漱吃早饭。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是不是可以把格木萨罗他们押到主审台去了?”种宣走来说道。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让人把格木萨罗,扎萨等人全都押到主审台那边去。”
“是。”种宣下去让人安排去了。
华榉带着身边的众将骑着马往主审台那边走,一路上遇到的吐蕃百姓全都对他们畏之如虎,遇到立刻转身就走,没有人敢上前跟他们搭话。
“日昆城的百姓受到格木萨罗他们的压制太厉害了,以至于他们被抓了,百姓都还不敢表现出反抗的意思。”华榉说道。
“没关系,一会儿只要处置了格木萨罗扎萨他们,老百姓们自然就敢跟我们说话了。”司行方说道。
很快他们来到了主审台,华榉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到刑台后面的主审台上,早已先来一步的那些士兵赶紧上前参拜,华榉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免礼,说道:“大家都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小人等人应该做的。”士兵说道。
华榉转身往台下周围看了一下,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十个人在看,而且都是站在远处观望不敢靠近。
“大人您看,只有这么点人来看。”
袁朗指了一下远远观望的那些人,说道:“只来了这么一点老百姓,完全起不到公审的效果啊。”
“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华榉说道:“只要有了第一个人控诉,我相信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到控诉大军,到时候再随着我们对他们的处置,整个昆日城的百姓都会来的。”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格木萨罗,扎萨等一干贵族、官员还有他们手下的那些管事,全都押到了刑台下面。
“启禀大人,所有的人犯都已经押到。”种宣来到主审台上向华榉禀告。
华榉说道:“马上派士兵沿街鸣锣,让所有的老百姓都来观看。”
虽然华榉知道这样做的效果不大,但该有的程序他还是想要做完,毕竟对重要人犯处决的当天,向百姓鸣锣宣告,尽量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这是百姓应该有的知情权,不能因为这里是吐蕃就忽视掉这条。
仲轩立刻派人,沿着大街小巷鸣锣宣告,让百姓出来观看,但是响应的只有寥寥的几百人,而且都跟前面来的那些人一样,远远的站着都不敢到刑台前面来围观。
“大人,时间已经不早了,是不是可以开审了?”张清问道。
华榉说道:“先不要着急,现在离正午的时候还早的很呢,再等等。”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这个时候从街头的东面来了一群人,人数加在一起大概有四、五千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隆塔和尼江嘎娃也在他们中间。
很快这些人到了刑台前面,立刻分散把刑台围了起来。
“格木罗萨、扎萨,你们这两个吃人的豺狼还我女儿命来。”
“索图兰玛,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打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格鲁玛图,你逼死了我的妻子,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老百姓们看到了被押在公审台下面的格木萨罗、扎萨等人,顿时悲愤的张着手要朝他们冲过去,守在刑台前面的那些士兵赶紧把兵器横起来将她们挡住,双方在刑台前形成了推攘。
华榉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而且该来的人也来了,可以开始了,随后站起来走到主审台前端,看着下面群情激愤的百姓说道:“各位日昆城的父老乡亲们,请你们先听我说几句话。”
翻译的士兵把他的话告诉了下面的那些百姓,那些百姓这才冷静了下来,一起抬头看着主审台上面的华榉。
华榉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深受格姆萨罗,扎萨以及他手下那些人的迫害,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这个公审大会,就是要为大家主持公道。
一会儿我会把下面那些人犯逐一的押到台上,如果你们中间有谁被押到台上之人迫害,就请到主审台上来当着大家的面控诉他们,我们会为你们做主的。”
说完之后,他转身看了一下种宣,说道:“从那些管事开始,然后是那些官员、贵族,最后才是格木萨罗和扎萨。”
“遵命。”
种宣从主审台上下来看了一下格木萨罗,扎萨等人,然后指着扎萨手下的几名管事,说道:“先把他们押到台上去。”
“是。”
士兵把扎萨府上的八名管事押到了台上,下面那些老百姓中有些人看到他们,顿时又开始指着他们开始叫骂起来。
“大家有什么仇恨不要在下面说,都到台上去说,大家对他们的控诉越多,报仇雪恨的机会就越大。”
尼江嘎娃指着主审台上面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大宋军队是来替我们申冤做主的,大家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赶紧都到台上去把自己所受的冤屈都说出来,让他们替我们报仇雪恨,申冤做主。”
“有冤仇的跟我走啊!”
隆塔这个时候也喊了一嗓子,然后率先朝台上走去,其他那些跟台上管事有仇的老百姓,也跟在后面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