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达石一直等到耶律秀清走远之后,才把银子揣到身上,转身回到王宫里。
等他来到王宫大殿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摆好了宴席。
喀喇汗国的宴席也是每个人一张小桌,上面摆着几样菜肴和酒,乌拉和那些官员已经全都坐好。
“耶律达石你回来了,赶紧坐下吧。”阿赫马德大汗说道。
“多谢大汗。”
耶律达石谢过之后准备坐下,却发现大殿里并没有空缺的位置,问道:“大汗,请问鄙人坐在什么地方?”
阿赫马德大汗看了一下,确实没有空的位置了,问乌位道:“宰相,怎么不给耶律达石安排座位,他可是我的贵客,赶紧给他把位置摆上。”
乌拉站起来面冲着阿赫马德大汗说道:“大汗,耶律达石是您的贵客,臣又怎么会把他给忘了,臣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坐位,这就让人摆上了。”
阿赫马德大汗轻轻的点了点头,乌拉随后冲着站在周围的侍者说道:“赶快把大汗贵客的位置摆上来。”
周围的侍者立刻下去抬了一张高不过一尺的短桌上来,准备摆放在右侧最后一个官员的后面,乌拉却指着门口说道:“把座位摆放到正门口去。”
“是。”
侍者立刻把座位摆到了大殿的门口,乌拉满脸虚伪的笑着说道:“耶律达石请入席吧。”
耶律达石见此情形,就知道这又是乌拉想羞辱自己,心里非常愤怒,但看到阿赫马德大汗坐在上面完全没有要为他说话的意思,就明白这只不过又是他们君臣安排来羞辱自己的一个娱乐节目,就算自己现在再怎么抗争也换不来他们的改变,只会带来更加大的羞辱。
“罢了,刚才你连狗叫都学了,难道还怕这一点羞辱吗?耶律达石,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让自己冷静,绝不能让先前的付出付诸东流。今天你所付出的这些屈辱,将来你一定可以百倍的奉还给他们。”
“多谢大汗。”
耶律达石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然后双手抱拳,躬身冲着阿赫马德大汗施了一礼,然后走到短桌前面坐了下去。
随着他的坐下,殿上的阿赫马德大汗君臣全都放声大笑了起来,因为阿赫马德大汗和所有大臣的桌子都是正常高度,唯有耶律达石那张桌子只有一尺高,他坐在那里完全显得非常可怜。
“你们看看,他坐在那里像不像乞讨的人?”一名官员笑着问道。
“他就是大汗收留的一条丧家之犬,哪里有资格跟乞讨的人相比?”乌拉冷笑着说道。
旁边另外一位官员说道:“宰相大人这话可就说错了,狗是坐在地上的,他怎么还有一张矮凳子坐,所以还算是个人吧。”
这名官员表面上是在替耶律达石说话,其实依旧还是在借这个话题羞辱他,耶律达石心里自然也明白,但这个时候他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咽进了肚子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伸手拿起酒壶在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壶放下,双手拿起杯子,冲着正前方的阿赫马德大汗说道:“鄙人等此次多亏了大汗收留,才能避免被宋军全歼,这杯酒鄙人敬大汗。”
“一条狗也配敬我们大汗的酒,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乌拉面带轻蔑看着耶律达石说道:“大汗虽然办了酒宴给你接风,但并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向大汗敬酒,在大汗眼里你只不过就是他收留的一条丧家之犬而已,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宰相,不要这么说嘛。”
阿赫马德大汗慢慢把他的金酒杯拿了起来,说道:“耶律达石怎么说也曾经是辽国的皇帝,现在来到喀喇汗国,我理应把他当成贵客,你就不要再说他是狗了。”
“是,臣记下了。”乌拉行礼之后坐了下去。
阿赫马德大汗冲着耶律达时举起酒杯,说道:“刚才乌拉宰相是在跟你开玩笑,不要往心里去。”
耶律达石急忙说道:“谢大汗。”
耶律达石遥敬了阿赫马德大汗一下,随后把酒喝了。
然而,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幕让他感到特别羞辱的事情,因为阿赫马德大汗在他把酒喝了之后,居然直接把手里的酒给倒了,而且倒的时候脸上全都是嘲讽的笑容。
“哈哈哈……”
大殿上所有的官员全都放声大笑了起来,耶律达石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拿着酒杯的手用力捏着酒杯,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酒杯结实,都已经被他给捏烂了。
阿赫马德大汗让人重新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再次端起来说道:“耶律达石,刚才因为我的酒杯里飞进了一个虫子,所以我才把它倒掉的,并不是不想喝你敬的酒,你不要往心里去。来来来,我们重新喝一个。”
耶律达石不敢不从,赶紧又把酒杯斟满,双手举着酒杯再次遥敬了阿赫马德大汗一下,然后又把酒给喝了。
阿赫马德大汗看到他把酒喝了,慢慢把酒杯准备往嘴边送,没想到快要送到嘴边的时候,他再一次把手中的酒给倒掉,周围的那些大臣瞬间又笑了起来,如同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耶律达石。
耶律达石见自己又被阿赫马德大汗给耍了,心里的火一下冲了起来,真想把手中的酒杯朝他扔过去。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所以只能强忍着屈辱低下了头。
阿赫马德大汗笑着说道:“真是不巧,又有虫子飞到酒杯里了。”
耶律达石明白他是在故意耍弄自己,但此时他又不能生气,只得陪着笑脸说道:“现在天气热,虫子到处乱飞,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阿赫马德大汗朝站在身边的侍女看了一下,侍女随后又把酒给他斟满了,他再一次把酒杯端了起来,说道:“来,咱们再重新喝一个,我就不相信,这回还有虫子飞到酒杯里。”
耶律达石明白阿赫马德大汗肯定又是想要羞辱他,但他也不敢拒绝他的提议,只能再次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敬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把酒喝了。
阿赫马德大汗微微笑了笑,慢慢的将酒杯送到了嘴边把酒喝了。
本来耶律达石已经做好了再次被羞辱的准备,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阿赫马德大汗居然真的把酒给喝了,反而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阿赫马德大汗把酒杯放下,做了一个手势,站在他前面左侧的一个侍者统领双手轻轻的拍了几下,跟着二十几个穿着轻纱的喀喇汗国美女从大殿右边的小门进来,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喀喇汗国的舞蹈明显与辽国和大宋不同,让很少看到这种舞蹈的耶律达石感到格外的新奇,手指不知不觉随着音乐在桌上敲了起来。
一曲舞蹈跳完之后,阿赫马德大汗轻轻拍起了手掌,然后问耶律达石:“耶律达石,你觉得我宫里这些舞女跳的舞,跟你原来宫里舞女跳的舞谁更好?”
耶律达石当然不敢说是他宫里舞女跳的好了,陪着笑脸说道:“自然是大汗宫里这些舞女跳的好了,鄙人原来宫里的那些舞女怎么能够相比?”
“那你说说她们哪里跳得好?”阿赫马德大汗追问道。
耶律达石并不怎么懂得舞蹈,他只不过是为了迎合阿赫马德大汗的问话才说的,没想到阿赫马德大汗居然会问他带有专业性的问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耶律达石,我们大汗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难道是看不起他吗?”乌拉冷着脸说道。
耶律达石知道要是不给阿赫马德大汗一个满意的回复,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就会以这个罪名把他给处死,所以连忙站起来说道:“大汗宫里这些舞女身姿轻盈,动作灵动,仿佛天上仙女下凡一般,比鄙人宫里那些舞姿平凡,动作笨拙的舞女要强多了。”
阿赫马德大汗看到耶律达石给出了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懂得舞蹈,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乌拉这个时候站起来说道:“大汗,既然耶律达石懂得跳舞,那何不也让他给大汗跳一段助助酒兴。”
阿赫马德大汗立刻眼睛一亮,说道:“宰相这个建议不错,耶律达石那你就跳上一段舞蹈给我看看吧。”
耶律达石知道这是乌拉又想羞辱他,说道:“大汗,鄙人虽然懂得看舞蹈,但并不擅长跳,还请大汗不要让鄙人出丑了。”
乌拉马上把脸沉了下去,说道:“耶律达石,我们大汗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既然让你也跳,那你就必须跳,要不然就是违抗他的命令。你知道违抗大汗命令是什么下场吗,是会被拖出去烧死的,难道你想被烧死吗?”
耶律达石急忙想再向阿赫马德大汗求情,阿赫马德大汗满面带微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命令是至高无上的,违背我命令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耶律达石,你自己选吧,是要被拖出去烧死,还是跳舞?”
耶律达石知道这一次的羞辱又避免不了了,随即把心一横,想道:“罢了,前面那么多的羞辱都承受下来了,再多一次又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既然大汗有令,鄙人又怎敢不从,鄙人愿为大汗献舞一支助兴。”耶律达石说道。
“好。”
阿赫马德大汗看了一下旁边的奏乐的乐师,准备让他们给耶律达石伴奏,这时耶律达石突然说道:“大汗,鄙人只懂得一些契丹人的舞蹈,其他的舞蹈都不懂,所以还请这些乐师演奏契丹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