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戌时正
吕师囊、卫忠、钱振鹏、和潼、沈拚、黄游、金节正在府衙围着圆桌吃饭,一名探马进来说道:“报,一支宋军在离北门三十里处安营。”
原本酒性正浓的吕师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酒意全无,轻轻挥了挥手,黄游说道:“继续监视,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探马出去了。
吕师囊把酒杯放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才平静了两天,宋军就又来了,真是让人烦恼啊。”
卫忠还没有与护卫军交过手,所以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说道:“枢相不必烦恼,待明日宋军来攻城时,卑职前去迎战,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给枢相出气。”
“卫将军切不可出城与他们交战。”
听到卫忠要出城迎战,钱振鹏赶紧摇了摇手,说道:“这支宋军的将领骁勇善战,武艺高强,非等闲之辈,将军若是出城迎战,只恐有失。所以,我们只可守城,不可出战。”
卫忠见钱振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些不高兴了,说道:“钱将军此话,莫非是瞧不起在下,认为在下打不过宋将?”
钱振鹏赶紧解释道:“卫将军切莫误会,卑职怎会有这种想法,卑职只是觉得眼下宋军势大,又锐气正盛,我军不应这个时候与他们正面交战,而应该是坚守不出,确保城池不失,待宋军疲乏之后再出战,定可将他们击溃,然后再一鼓作气收复丢失的城池。”
“钱将军所言甚是,眼下我们兵力不及宋军,正面与他们交战会吃亏的,所以坚守不出才是最好的办法。”吕师囊也说道。
经过这几次跟护卫军交手,吕师囊早就已经对护卫军心存忌惮,所以也赞同钱振鹏的策略,坚守不出,跟他们打持久战,以时间换取胜利。
吕师囊的官位在卫忠之上,卫忠不好直接反驳,随即说道:“枢相请放心,卑职既敢出城迎战,就有把握取胜,如不能取胜,情愿献上人头。”
吕师囊虽然官位在卫忠之上,但卫中乃是方貌的属下,就算他真的战败了,吕师囊又岂敢杀他的头,所以卫忠此话等于说空话。
吕师囊说道:“卫将军,你尚没有与这支宋军交过手,所以不知道这支宋军的厉害。这支宋不光将领骁勇善战,手下士兵也凶狠无比,人人奋不畏死,倘若你出城交战有失,只恐宋军会趁机杀入城来,到时城池就保不住了。所以,将军还是不要出战为好。”
卫忠见吕师囊始终不同意自己出战,于是把方貌搬了出来,说道:“枢相,非是卑职要逞能抢功,实在是来的时候三千岁再三交待,让卑职一定要杀退这支宋军,卑职也在三千岁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定要斩宋军主帅的人头见他。如果卑职不出战的话,那又如何将他们击溃,又如何取他们主帅的人头,到时卑职又如何去见三千岁?”
吕师囊见卫忠把方貌搬出来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敷衍道:“难得卫将军一片杀敌之心,吕某佩服,不过今日乃是给将军接风,上阵杀敌的事情就暂且不谈了,待明日宋军来到再说。来来来,喝酒。”
卫忠听到吕师囊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得端起酒杯跟他喝了一个。
接下来,吕师囊示意钱振鹏、沈拚、和潼、黄游、金节,轮番向卫忠敬酒。
钱振鹏马上明白他是想用醉酒的方式阻止卫忠出战,随即不停的夸赞奉承卫忠,把卫忠奉承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一杯一杯喝过不停,最后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才由士兵把他扶回房休息。
让人把酒席也收了,身边伺候的人也都退了下去,钱振鹏对吕师囊说道:“枢相,虽然您用醉酒的办法暂时稳住卫将军,但此法最多也就能拖他一时半会,一旦他的酒醒了,只恐还是会要出城迎战啊。”
“你说的不错。”
吕师囊也为这事犯愁,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卫忠,自以为在三千岁手下做事,眼高于顶,目空一切,除了三千岁的话,谁的话他都难以听入耳,如果执意要出城迎敌,确实让人头痛。”
看到吕师囊犯难,钱振鹏说道:“枢相也不必太过于忧虑,明日宋军若来,咱们不妨再好好的劝劝他,如果能劝阻最好,倘若实在劝阻不了,那也就只能随他去了,我们尽量做好防范,不要让宋军进城就是了。”
吕师囊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真的不行,也只有这样了。”
三十里外,护卫军营地。
华榉吃过晚饭之后,带着孙安、关胜等众将在营地里巡视,询问士兵的状况。
“报。”一名探马来到跟前。
华榉问道:“有什么情况?”
探马说道:“无锡城墙上加修了用来防御风雷炮和弩箭的木棚,此木棚上有箭孔,还有活窗,易守而难攻。”
华榉看了一下孙安、关胜,说道:“看来对方对我们的风雷炮和弩箭越来越重视,这以后攻城风雷炮和弩箭的作用将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孙安说道:“这应该是吕师囊的主意,他跟我们交过手,知道我们风雷炮和弩箭的厉害,才会格外的上心想办法防御,至于其他的守将,未必能够像他这么想的周到。所以,大人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关胜随后说道:“风雷炮、弩箭固然厉害,但要夺取城池也不一定非要靠它们,即使没有,咱们一样能够夺取城池,收复失地。”
华榉问探马:“还有什么情况吗?”
“方貌派其手下卫忠率一万人前来增援,现在已到达无锡城。”探马说道。
华榉轻轻摆了摆手,探马退下。
“你们觉得无锡这场仗要怎么打?”华榉问道。
孙安说道:“既然对方对我们已经有了防备,那强攻肯定是不行的,这样会让我们多死很多人,而且也未必能够攻打的下来。所以,卑职应该智取。”
“智取!”
孙安说道:“是的。大人已经派金节进入无锡城,咱们可以让他找机会打开城门,然后杀进城去。”
华榉点了点头,笑道:“其实,除了金节之外,我们还有一招棋可以走。”
“什么棋?”孙安问道。
华榉笑道:“许定。”
孙安马上知道了华榉的意思,笑着说道:“大人说的不错,现在吕师囊、钱振鹏还不知道许定已死,咱们的确可以利用这点,跟金节里应外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华榉说道:“走,咱们回营帐好好商量一下。”
“是。”
众将随着华榉一起回到营账,点灯细细研究起来。
一夜过去。
吕师囊、钱振鹏、黄游、沈拚、和潼、金节等人早早的就上了北城楼,以防宋军来攻城。
至于卫忠,昨天晚上醉得实在太厉害,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呢,不过这也是吕师囊他们希望的,这样就不必为他要出城迎战伤神。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太阳都已经照的老高了,宋军都还没有来,吕师囊感觉很奇怪,问道:“怎么回事,宋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不知道,莫非是出现了什么变故?”钱振鹏说道。
吕师囊正要让黄游再派一个探马去打探,就见早前派出去的探马,飞速的朝着这边跑来,黄游马上让人把城门打开放他进来。
探马进城之后,从马上跳下来,匆匆跑到城楼上,抱拳禀告道:“回禀各位大人,宋军已到五里之外。”
吕师囊马上命令道:“让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一旦宋军攻城,一定要守住,绝不能让他们攻上来。”
黄游说道:“大人放心,此次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别想攻进来。”
吕师囊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道:“沈拚你去负责守东城,和潼你去守西城,黄游你去守南城,钱振鹏与我守北城。
大家听记住,无论宋军如何强攻,大家都一定要守住,如果有谁敢不尽心尽力的防守,立刻给我杀了他。”
“谨遵枢相之命。”
随后,沈拚、和潼、黄游各自前往东、西、南三城防守。
三人刚走,就听台阶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吕师囊一看,原来是卫忠。
“枢相,昨天喝的太多了,起来晚了,抱歉,抱歉。”
卫忠抱拳向吕师囊告罪之后,立刻问道:“枢相,宋军还没有来吧?”
吕师囊说道:“还没有,不过他们刚刚来到,他们离这里只有五里路了。”
卫忠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卑职立刻率兵出城迎战。”
吕师囊说道:“卫将军,眼下情势与我们不利,只宜坚守,不宜出城交战,所以还是不要出战为好。”
卫忠说道:“枢相放心,卑职定会斩了敌将首级来见您的。”
吕师囊知道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出城迎战,硬拦肯定是拦不住的,所以换了一种策略,说道:“将军即使要出城迎战,那也别这个时去。宋军此时气势正盛,正巴不得我们与他们硬拼,所以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
将军不妨让宋军多等一阵,等到他们锐气消去,士兵疲乏之时,将军再杀出去,便可像昔日蜀将黄忠在定军山斩夏候渊那样,斩杀宋军主帅,击溃宋军。”
卫忠想了一下,觉得吕师囊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再坚持立刻出城,说道:“那卑职就听枢相的,暂且先让宋军主帅多活一阵。”
见总算稳住了卫忠,吕师囊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