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囊的办法很阴毒,但的确不失为一个拖延护卫军进兵的好办法,毕竟护卫军代表着朝廷,不可能看着满县的百姓饿死,所以必须要从润州或者丹徒县调粮。
虽说这两地与丹阳相隔的距离都不太远,但道路难行,来回一趟至少要一天甚至更多时间,这可以给他们争取到更多等待援军的时间。
不过,秦东不愿意就这么未战先逃,说道:“枢相请放心,卑职用项上人头担保,如果不能守住丹阳县,情愿生受凌迟之刑。”
吕师囊虽然官位在秦东之上,但却不能强行命令他撤退,否则方腊要是怪罪下来他吃罪不起,因此见他不肯撤退也没有办法,只得嘱咐他多派探马打探消息,并加强防守。
半个时辰后。
秦东正陪着吕师囊在县衙门里说话,突然一名探马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道:“启禀两位大人,从丹徒县方向来了来了一只宋军。”
吕师囊吓得“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秦东看了他一眼,沉稳的慢慢起身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探马说道:“大概有五万人左右。”
“离丹阳还有多远?”秦东问道。
“大概三十里左右。”探马说道。
秦东说道:“再探。”
“是。”
探马出去了,吕师囊惊慌的对秦东浩说道:“秦将军,他们的人太多了,这丹阳城是绝对守不住的,咱们还是赶紧往常州撤吧,这样还能保住现有的人马,否则要是等他们围城就来不及了。”
秦东心里非常鄙视吕师囊,连面对宋军的勇气都没有,觉得他根本没资格当东厅枢密使,心里暗自决定等把宋军击退之后,要到方腊跟前告他一状,摘掉他这个东厅枢密使的官位。
不过,眼下他还是自己的上司,也不好太让他难堪,说道:“枢相但可放宽心,卑职已在四城分别增加了五百弓箭手以及用来阻挡攻城的石头、滚木,并在每面城墙下面架了五十口油锅烧油。
另处,还在准备了数百捆倒满引火之物的干柴。
只要宋军敢攻城,卑职定让他尝尝石头、滚木、滚油、火烧的滋味。”
“秦将军……”
“大人且在衙门里好生休息,卑职这就亲自上城墙去镇守。”
秦东不等吕师囊把话说完,便径直走出衙门,上马往北门而去。
“大人,秦将军不听您的良言相劝,必会吃大亏的,我们若继续待在这里,一旦宋军围城,那我们可就凶多吉少了。”沈拚说道。
和潼也说道:“大人,沈统制说的对,咱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毕竟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能够那么幸运的在宁军的追击下逃脱,所以得赶紧趁宋军还没有来,离开这里,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吕师囊沉思暗想道:“和潼、沈拚说的有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秦东因为没有见识过这支宋军的厉害,所以才大话说的震天响。我们可是亲眼见过这支宋军的厉害,就凭他这区区一万人想守住丹阳,根本是不可能的。我要是听他的,继续待在这里,必被宋军所擒。
只有趁宋军还没有攻过来,提前先离开这里方是上策。至于秦东,我已经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不肯跟我走,即便被擒也怪不得我。”
拿定主意之后,他立刻带着和潼、沈拚以及二百骑兵和从丹徒县跟着他来的几百守南城的士兵,到了丹阳县南城门。
这个时候的南城门已经关闭,不过吕师囊身为秦东的上司,是有权利命令他们打开城门的。
在他的强令下,守南城的士兵把城门打开,吕师囊带着自己的人出城走了。
秦东来到北城墙上,命令士兵把五十口油锅烧起来,把所有的干柴全部搬到便于拿放的地方,然后再派人去通知西、东、南三城的守军,让他们也都做好应战的准备。
传令的士兵才刚刚派出去,一名从南城来的士兵便来向他报告道:“报告将军,吕枢密已经带着他的人从南门离开了。”
“什么!”
秦东气的破口大骂道:“这个没有勇气的鼠辈,居然临阵脱逃。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待击退宋兵之后,我一定会到陛下面前去参你一本的。”
随后对南城来的士兵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们,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给任何人开城门离开,谁要是违背我的命令,立斩不赦。”
“是。”南城的士兵回去了。
秦东想到现在还是守城要紧,不值得为吕师囊逃走的事情生气,随即看了一下守城的士兵,见他们都没有拿盾牌,立刻吩咐人把盾牌拿来,告诉守城的士兵必须人手一面盾牌。
因为刚才吕师囊已经跟他说了,宋军的弩箭非常厉害,射程远,穿透力强,很容易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
所以,他才要给每一位防守的士兵配备盾牌,以阻挡护卫军的弩箭。
“传令下去,让四城都在城门洞里堆满沙袋。”秦东命令道。
刚才吕师囊说,丹徒县之所以那么快失守,主要就是护卫军撞开了城门,所以他要让人用沙袋把城门洞堵起来,这样即便护卫军再用木头撞门也无法轻易撞开。
“是。”另外四个传令兵下去了。
不久,每个城门方向都有几百老百姓被士兵强逼着往城门洞里搬放沙袋,不一会就把四个城门洞都填满了。
“对了,宋军还带有可以发射石弹的炮。”
秦东抬头往城墙上空看了看,空空如也,什么遮挡的都没有,想了一下,命令道:“立刻去找木头、木板来,在每面城墙上都搭建木棚。”
随后,他手下的士兵立刻去城里把能够找到的木头、木板,甚至是老百姓的门板都拆了,然后逼着数百老百姓上城墙用木头、木板、门板在每面城墙上都搭建了一条高约两米五左右,临时简易的防石弹棚。
“将军,这个木棚能够挡住他们的石弹吗?”秦东身边的士兵问道。
秦东用手用力的摇了摇用来支撑的木桩,钉的很结实,说道:“就算不能完全起到作用,也至少能够挡住七、八成的石弹。”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华榉带兵到了离丹阳县北门十里的地方,随后让部队停了下来,对薛元辉说道:“老薛,你带着四千收编军和云梯,一百门风雷炮绕到南门攻打。”
为了能尽快打下丹阳县,华榉准备给他们来个四面开花。
“是。”
薛元辉挥手带着四千收编军,三百名背有云梯的护卫军步兵,以及两百名风雷炮手、一百门风雷炮及十箱石弹走了。
随后,华榉命令魏定国、单廷珪,各带着沈刚、沈泽及四千收编军、云梯和一百门风雷炮,分别到东门和西门攻打。
魏定国、单廷珪他们带着人走了以后,华榉随命令军队继续前进。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丹阳北城门。
“将军,宋军来了。”北城楼上的守兵也看到了,急忙对秦东说道。
秦东已经看到了,见护卫军顶多才三万八、九千的样子,并没有探马报告的五万人,就明白他们肯定已经分兵去攻打南门、东门和西门,忙对自己身边的亲兵说道:“立刻去通知南门、东门和西门,宋军已经分兵去攻打他们三门,让他们做好应战的准备,绝不能让宋兵攻上城楼,谁要是让宋兵攻上了城楼,我就要他的命。”
“是。”三个传令亲兵立刻分头传走去了。
华榉带着大军来到距离城门百米远的地方,看到城墙上居然搭了木棚,就知道肯定是用来防石弹的,随即对身边的关胜、孙安等将领说道:“看来他们对我们的风雷炮已经有了防范的意识,所以才在城墙上搭建了这样的木棚。”
“咱们的风雷炮威力巨大,他们的木棚未必能够挡得住。”关胜说道。
华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风雷炮虽然轰人威力很大,但要是用来破坏城门以及这些固定的防御措施,威力就不那么明显了。
另外,不管有没有用,都证明他们已经开始在有意识地对我们的风雷炮作出反应,即便这一次不管用,以后也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来应对,我们的风雷炮在后面的作用就会越来越小。”
毕竟石弹不会爆炸,只要能够扛得住砸的力量,就能够有效的做到防御。
不过,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总得遛遛才知道,他们搭的这个棚子到底能不能够挡得住风雷炮的攻击,那也得试过才晓得。
“来人,先放两轮风雷炮,试试他们的木棚结不结实。”华榉说道。
命令下达之后,夏宁立刻,亲自测量了距离。然后让手下士兵把风雷炮架好、调整好角度,跟着装药、填弹。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三百门风雷炮齐响,三百颗石弹像没有光芒的流星一样,划破天空,如同雨点般砸在木棚顶上。
“将军,他们开炮了!”躲在木棚下面的守军,听到石弹砸木棚的声音,惊慌的说道。
秦东抬头看了一下木棚,除了有极个别用薄木板搭成的顶棚,被石弹砸破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完好无损,随即对身边亲兵说道:“告诉大家都不要害怕,他们的石弹威力也是有限的,只砸的薄的木板,对于厚的木头和木板也砸不开,所以我们在木棚下面是很安全的。”
“是。”亲兵立刻跑着把他的话传递给了城墙上的每一个守兵。
“你们马上去检查一下,看到有砸破的地方,立刻方重新钉好,并加厚。”秦东对身边站着的另外十几个亲兵说道。
“是。”
那些亲兵刚准备去拿钉子、木头,这时就听远处又传了一阵震响,跟着就见天空中又飞来了数百枚石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