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等了数秒钟,发现铁棍没有砸下来,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铁棍在他头顶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再看栾廷玉,双眼通红,眼中含着泪水。
最终,栾廷玉还是下不了这个手,把铁棍收了回去。
“师兄……”孙立轻轻的喊了一声。
栾廷玉转过身不再看他,说道:“念在我们同门学艺十几年的情分上,我不杀你,但从此以后你我师兄弟情谊一刀两断,你不再有我这个师兄,我也不再有你这个师弟。”
说完,他调转马头让士兵散开,骑马来到华榉跟前,向华榉施了一礼,随后纵马离开。
孙立听到栾廷玉这番话,羞愧难当,泪水也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护卫军士兵过去把孙立捆了起来,关胜、高展一起来到华榉跟前,华榉让他们帮着清理战场,然后快点离开回去。
过了一会儿,魏定国来报:“大人,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总共杀死梁山折扣一千九百六十四人,射伤两千二百五十三人。”
“看到黑旋风李逵和霹雳火秦明了吗?”华榉问道,这两个人也都中了弩箭,行动有所不变,应该逃不掉才对。
“没有看到。”魏定国说道。
华榉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被梁山那些人带走了。”
的确,黑旋风李逵和霹雳火秦明,都是梁山重要的头领,而且对宋江都很忠心,宋江自然不会丢弃他们不顾,刚才突围的时候,就让呼延灼和林冲各自带着李逵和秦明一起冲了出去。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这次不被抓,早晚也会被抓住的,也无所谓了。”
“咱们的伤亡有多少?”华榉又问道。
魏定国说道:“咱们死了十七个,伤了五十三个。”
这些伤亡是高展和栾廷玉带兵冲过来的时候,没有用弩箭射击,跟郭盛他们短兵相接造成的,如果要是也跟华榉、魏定国、单廷珪他们一样用弩箭射杀,就不会造成这样的伤亡。
华榉说道:“把战死的兄弟带回去,等回到汴京交给他们的家人安葬。”
“是。”
这时单廷珪又跑来了,说道:“大人,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一批梁山丢弃的风雷炮。”
刚才情况太紧急,轰天雷凌振和他的手下来不及再带风雷炮走,所以便把那一批风雷炮给丢下了。
“在哪里?”华榉问道。
“就在那边。”
单廷珪带着华榉来到那批风雷炮前,华榉从马上下来看了一下风雷炮,结构非常简单,所用的炮弹也是实心经过打磨的石头,虽然与后世的炮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来说,却是威力惊人不得了的杀器。
“炮!”
华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护卫军的战斗力,现在看到这批风雷炮,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思路和方向。
“对啊,这个时期火药已经出来了,朝廷还有专门制造火药的火药局,我可以利用火药制造一批威力强大的火器,甚至是火炮,虽然我无法制造出科技含量高的现代化火炮,但要制造结构相对简单的火炮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护卫军有了火器跟火炮,那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甭管是西夏、辽国、还是金国,都能够把他们虐成渣。”
华榉越想越觉得可行,内心有一些小激动,准备回汴京以后就开始着手试制。
“把这些风雷炮全都带回去。”华榉对单廷珪说道。
“是。”
关胜骑着马来到华榉跟前,从马上下来说道:“大人,俘虏太多了,而且又全都受了伤行动不便,带着他们咱们不方便赶路啊。”
华榉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留下,让他们自行决定是回梁山还是离开。”
“大人,怎么好不容易才抓了这么多人,就这么把他们放了,不是太可惜了吗?而且要是他们回到梁山还会跟我们作对,我们岂不是要多增加伤亡。”关胜说道。
“那依关将军该如何处置他们?”华榉问道。
关胜说道:“梁山贼寇打家劫舍,攻州破府,伤害了不少的老百姓,像这些人性的土匪强盗,就应该将他们斩了,既给老百姓报了仇,也让梁山的人知道跟官府作对的下场。”
华榉说道:“真正造反作乱的是宋江和那些头领,他们只不过是喽啰而已,所做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听命行事,况且又有这么多人,咱们如果把他们全杀了,那咱们跟那些凶残的土匪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这……”关胜答不上来了。
华榉说道:“我不否认梁山上有一些心狠手辣,没有人性败类,但其中也有一些是被逼无奈才上的梁山,比如那些头领中的林冲、秦明、徐宁、杨志、包括刚才被抓住的孙立等人,从他们本身内心来讲,是不愿意落草为寇的,只是形势所逼,他们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能落草。
同样在这些喽啰当中,大部分也都是贫苦老百姓,是被那些贪官污吏、恶霸财主逼的没有活路才加入山寨的。对于这些人我们不能够用杀戮来解决,而是应该劝导他们脱离强寇盗匪的生活,回归正道。倘若我们只要是匪就杀,不去找出他们成匪的原因,那只会让更多的百姓加入到强寇土匪行业中去,那样对对朝廷,对整个大宋天下来说,都是不利的。”
关胜仔细想了一下华榉的话,觉得的确有道理,没有谁生来就想做贼的,一定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走上这条路的,如果不了解清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只是一味的杀戮,那天下的匪患永远也平息不了。
“大人深思远虑,考虑周到,关胜不及也。”关胜抱拳身说道。
华榉轻轻笑了两声,朝那边被抓的那些梁山士兵看了一眼,说道:“咱们要是把这些士兵放了,那怕中间只有一个对我们心存感激,回去之后就会在梁山士兵当中传播我们的善意,这就等于我们在梁山种下了一颗火种。只要以后我们继续行仁义之举,善待每一个被抓住的俘虏,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在梁山形成巨大的影响,从内部瓦解梁山的团结,到时我们要平灭梁山就容易了,而且还是从根本上解决。”
华榉的一番话让关胜敬佩不已,再次抱拳躬身说道:“大人不仅智慧超群,更有一颗仁善之心,关胜今后定当以大人为榜样,尽力协助大人平灭天下的匪患,让大宋百姓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
“我等也愿意协助大人,平定天下匪患,为大宋安定贡献微薄力量。”魏定国,单廷珪也抱拳说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有关将军、魏将军、单将军,以及整个护卫军的将士相助,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随后,他来到那些俘虏跟前,看了一下他们,说道:“各位梁山的兄弟,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其实都是良善之人,都是迫于无奈才加入梁山的。所以我不杀你们,也不抓你们,而是还你们自由,你们可以自行决定是回梁山,还是离开回去当正常的百姓。
但是不管你们是回梁山,还是回去当百姓,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本着良心做人,遇到事情的时候要多为自己的父母、妻儿想想,别因为一时的气愤或是冲动而走上一条不归之路,要知道这条不归路走上容易,可是想要走回来却是很难的。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希望你们能够铭记这句话,做一个真正有良知,有善心诚实的人。”
讲完之后,华榉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带着手下众将士离开了。
梁山那些俘虏,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华榉是在骗他们,结果看到他毫不犹豫的带着手下离开,心里有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但依旧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毕竟他们数次跟官兵交战,杀了不少的官兵,官府对他们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们杀光斩绝,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
然而等了一刻钟左右,周围还是一点变化没有,随后有人拖着腿上的箭伤,朝着华榉他们离开的方向去探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伏兵,这才相信华榉是真的放他们。
“官兵已经走了,咱们回山寨吧。”有个人说道。
大部分受伤的人都站了起来,准备相互搀扶着准备回梁山,但是有一小部分大概百十来人,却没有站起来,依旧低着头坐在地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起来走啊。”提议回梁山的那个人看着坐着的人说道。
那些人慢慢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不想回山寨了,想回家去跟家人团聚。”
“你们的意思是要回去当正常百姓?”那个人问道。
坐在地上说话的那个人看了一下周围那些被射死的尸体,说道:“这些兄弟也都是有父母妻儿的,可是现在却死在了这里,连个回去给他们家人报信的人都没有,而他们的父母妻儿却还在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的盼着他们回去,可是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们不想跟他们一样,我们想回去跟家人在一起,就算再苦、再累、再穷,至少一家人在一起,不用让他们苦苦的期盼等待。”
准备回梁山的那些人听了他们的话全都低头沉思起来,最后又有两三百人表示也要回家。
提议回梁山的那个人说道:“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们也不阻拦,大家各自保重吧。”
随后,他跟要回梁山的人相互搀扶着走了。
而那些要回家的人,也相互搀扶着朝另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