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前您可是让魏冒做了不少的事情,如果他要是被带回京来,在皇上面前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可就坏了。”蔡攸一脸担心的说道。
蔡京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在信中告诉高俅,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
“那父亲是怎么交待高太尉的呢?”蔡攸问道。
蔡京沉吟了片刻,慢慢的走回到书桌前,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蔡攸一看,差点吓得坐到地上。
“父亲,这,这,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这要是一旦泄露出去,那我们差一家可就完了。”蔡攸吓得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蔡京语气低沉的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能够杀华榉的机会正在减少,所以我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尽量把杀他的时间往前提,以备失败之后还有时间准备下一次行动。否则一旦要是失败,让他回到汴京就是我们的死期。”
“可父亲这一次的行动实在有些……”
蔡攸心有余悸地又看了一下那四个字,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但已经全部写在了他的脸上。
蔡京用手轻轻的把那四个字擦掉,说道:“其实也就看着吓人,真的要是做了只要保密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且,我也留了后手,即便真的被人知道了,也不会牵连到我们的。”
“父亲说的后手是……”
蔡京淡淡说道:“那封信是我让唐孝珲仿写的,事情暴露出来顶多也就是高俅打着我的名义做的,犯欺君之罪的是他,与我又有何关系?”
蔡攸怔了一下,随即又说道:“父亲的计策虽然妙,但高俅跟童贯一样,远非其他人可比,只怕……”
蔡京明白他的意思。
童贯、高俅都是在徽宗面前有说话分量的人,如果这计用在其他人身上可能好用,但用在他们身上就不那么好使了。
“这一切只不过是在防范于未然,如果真的到了危急的时刻,那只要把那封信留下就行了,至于人嘛……”
蔡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就不需要再留下了。”
蔡攸总算明白了蔡京的真正意图,原来那封信真正的用处是在高俅死了以后。
因为死无对证,究竟是谁冒蔡京之名写的这封信就会变得扑朔迷离,只要找不到那个写信的人,就无从知道真相。
而蔡京这个真正的主使,虽然会受到一些非议,但只要没有证据徽宗就会不动他,他依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父亲果然想的长远,孩儿不及也。”蔡攸说道。
“什么想的长远,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蔡京脸上没有一点得意,反而非常的沮丧,微微的摆了摆手,缓缓的转到椅子前,蔡优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坐下,随后他才说道:“童贯失势,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减弱了不少。如果再去掉了高俅,那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就更加的微弱,以后再想把控朝政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
高俅身为殿帅府的殿帅,掌控着八十万禁军,而且跟徽宗的关系也不错,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他在朝中帮衬着,蔡京无论做什么都要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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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失去了高俅这个得力的助手,不仅蔡京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大大的降低,而且没有了禁军的支持,很多事情做起来也会困难重重。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失去高俅这个重要的帮手。
蔡攸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如果……孩儿是说如果。”
也许是担心蔡京会生气,蔡攸特意又强调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万一这次的行动也失败了呢?”
“这个是很有可能的。”
蔡京一点没有生气,将头靠在椅背上缓缓的说道:“华榉这个人做事跟别人不一样,常常会使用一些出人意料的手段,再加上现在他完全掌控了蔡州的一切,手里要人有人,要兵有兵,高俅失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以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一次失败了,那就在华榉他们回京的路上再动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之我就不信他次次都那么幸运。只要有一次成功,我们以后就不会再受到他的威胁。”
蔡攸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父亲,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到陛下的面前去告华榉一状,说他假公济私,拿着陛下给他的圣旨任意妄为,故意找茬把蔡州之府拿下,一手独揽蔡州大权,意图不轨,让陛下直接撤掉他的官爵把他抓起来。”
“不行。”
他的话才刚一说完,蔡京就摆手说道:“这招要是用在别人身上兴许还可以,但陛下对华榉信任有加,如果我们要是去参奏他,陛下必定会派人去核实,到时反而会让我们陷入更被动的局面,所以此举万万不可。”
说实话,趁这个时候栽赃诬陷参奏华榉,蔡京不是没有想过,但就像他自己说的,华榉跟其他的大臣不同,他不仅深得徽宗的信任,而且还是他的女婿,不管是谁参照华榉,徽宗都不会轻易的相信,必定会派人去调查或是将其召回亲自询问,这样一来反而会让他们更加被动,所以蔡京才没有这么做,
如果要是有用的话,那还轮得到蔡攸来提醒,蔡京早就已经煽动朝中那些人上奏折了。
蔡攸一开始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片面的认为华榉没有在京,无法为自己辩解,是一个诬陷他的好机会。但现在听蔡京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幼稚了。
“父亲说的事,是孩儿短见了。”蔡攸赶紧说道。
蔡京目光直视着前方,悠悠说道:“在朝为官,一定要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自己陷入绝境。为父宦海沉浮数十载,之所以能够长盛不倒,靠的就是这份谨慎。
所以,你以后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多想想,切不可只看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而忽视了对自己不利的一些东西,要知道朝堂就是我们的战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我们数十年的心血化为泡影,你切不可大意呀。”
蔡攸赶紧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说道:“多谢父亲教诲孩儿记下了。”
蔡京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蔡攸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把门关上了。
蔡京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蔡攸虽然比起以前有了一些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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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显得有些见识不足。
如果是以前,还有时间来慢慢的教他,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凶险,让蔡京担心会等不到他完全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但愿老天保佑,这次高俅能够成功,好多给我几年时间培养攸儿。”
蔡京心里默默想道,随后缓缓的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动。
曹虎拿了蔡京的回信,带着两个手下急急匆匆的出了陈州门往回赶。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另外三匹马风驰电掣的朝着陈州门方向快速赶来。
这三人正是昨天从蔡州出发赶回来向童贳报信的郭白、赵显和柯鹏。
柯鹏三人与曹虎三人在官道上擦身而过,各自进入了对方马蹄扬起的灰尘中,转瞬间距离越拉越远。
来到陈州门前,柯鹏向守城的官兵亮了一下腰牌,官兵随即放他们入城,跟着便走到旁边将他们的身份与入城的时间记录了下来。
二十几分钟后,柯鹏他们来到童贳家府门前,三个人从马上下来,柯鹏让赵显、郭白在外面看着马,自己走上台阶对看门人说了两句话,看门人随既带着他进去了。
卧室里,童贳双手捧着一面铜镜,正在看自己缺少的那只耳朵。
自从少了一只耳朵后,童贳除了当值之外,那都没有去,整天就窝在家里养伤,经过几天的调养,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虽然伤是渐渐的好了,但缺少了一只耳朵,以后出门见人就成问题了。
因为现在天气还不算暖和,他戴个帽子还没有人能看出来,一旦天气要是暖和不再戴帽,那就不好遮掩。
“看来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戴帽了。”童贳看着铜镜想道。
这时,一个下人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大人,柯鹏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童贳把铜镜放下说道。
下人出去把柯鹏带了进来,童贳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全退到了外面,柯鹏上前参拜道:“小人拜见大人。”
童贳摆了摆手让他免礼,问道:“蔡州的情况怎么样了?”
柯鹏随既把蔡州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他说了一下,童贳听到魏冒、刁烩等蔡州一众重要官员全都被华榉抓住,心里暗自冷笑道:“蔡京啊蔡京,那天我去找你说的时候,你说什么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原来背地里是想让魏冒去对付华榉,还不肯告诉我。看来大哥一倒,你们就根本没有再把我放在眼里。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魏冒那个废物把事情办砸了,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还有其他的情况吗?”童贳问道。
柯鹏摇了摇头,说道:“目前就这些。”
童贳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一名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账房取三十两银子来。”童贳说道。
下人去了不久,拿来三十两银子,童贳说道:“这三十两银子你拿去跟郭白、赵显分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马上赶回蔡州去,告诉齐江他们继续盯着华榉的一举一动,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立刻来报。”
“小人遵命。”
柯鹏欢喜的接过银子,转身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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