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斜对面有个茶杜,刘班头和几个手下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一边喝着茶,一边不时的往对面官驿门口瞧。
突然,刘班头站起来说道:“我去一下茅房,你们眼睛都亮着点,别让那杂毛道士跑了。”
“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那杂毛道士跑不了。”一个差役说道。
刘班头刚离开不到十秒,孙安派出来买药的那些人就从官驿门口出来。
几个差役相互看了一下,问道:“咱们要不要跟着他们?”
其中一个差役说道:“现在城里所有的医馆、药铺都已经被打招呼不许给他们看病、抓药,他们就是把蔡州的药铺跑遍也没用。
现在咱们的任务是抓那个杂毛老道,咱们要是跟那些人去了,杂毛老道跑了怎么办?
所以啊,咱们就别瞎操心了,还是踏踏实实的呆这盯着。”
其他人想想也对,现在蔡州的药铺、医馆接到警告,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否则没人敢把药卖给他们,跟不跟已经不重要。
因此也就没有再去管那些人,继续坐在那喝茶聊天。
不久,孙安派出去的其中一个人走进药店,把写有药材名字的单子放在柜台上,问道:“掌柜的,这种药你们这里有吗?”
掌柜拿起来看了一下,只有一种药,说道:“有。”
“我要二两。”
其实,这种药材在给宿元景开的那副药里要不了那么多,只是那道士防止被药店的人看出端倪,所以才让他们故意多买一点。
“好的,您稍等。”
掌柜的立刻让伙计照单子上的药材称了二两包好,然后交给孙安派来的那人,那人付钱后拿着药走了。
去其他药店买药的人,也都很顺利的把药买到。
刘班头从茅房回来,问道:“那杂毛老道出来了吗?”
“没呢。”旁边一人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刘班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都已经这么久了,那杂毛老道怎么还不出来。”
旁边另一个差役说道:“估计是宿太尉的人不放他,毕竟这可是给太尉瞧病,怎么也得有起色了才能让他走,要不然出问题怎么办?”
刘班头朝旁边地上吐了一下嘴里的茶叶末,冷笑道:“现在他们连药都买不到,就算华佗重生也只能看着宿太尉死掉,能有个屁的起色。”
“他们要不放杂毛老道出来,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放心,买不来药,他们也不会一直留着那个杂毛老道,应该很快就放他出来。”
几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突然有个人问道:“班头,你说知府大人为什么要阻止大夫和药铺救宿太尉呢?”
“是啊,这宿太尉可是皇上面前的大官,又是奉了皇命而来,这要是让皇上知道知府大人阻止人救他,罪可不轻啊。”
“莫非是知府大人与宿太尉有旧怨,所以要借这个机会报复他?”
刘班头看了一下几个充满好奇心的手下,把茶杯放下,说道:“我说你们瞎打听什么,这是你们该打听的吗?”
“这不是坐着没事,闲聊嘛。”
刘班头说道:“闲聊可以,但是别瞎打听。咱们只是听差办事跑腿的,知府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该知道的知府大人会告诉我们,不该知道的千万别瞎打听,小心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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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班头说的对,刚才是我们问错了,以后再也不多问了。来来,喝茶。”
坐在旁边的差役拿起茶壶往刘班头的茶杯里倒了一点茶,刘班头这才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茶喝了起来。
孙安焦急的等了一阵,派出去的人总算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他激动坏了,忙对道士说道:“道长,有劳你配下药。”
这里也没有药称,道士只能凭感觉从每一种药里取了一些配成一副完整的药。
孙安马上让裴原、大牛两个人拿到厨房去煎煨,并交待他们不能离开半步,以防止有人在药里动手脚。
茶杜里。
刘班头正跟手下说着少儿不宜的笑话,刚才去酒楼给他报信的那个官驿伙计,又从官驿里匆匆跑出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你说什么,他们在煨药!”刘班头惊道。
“是的。”
刘班头看了一下周围那些差役,问道:“刚才宿太尉的人离开过官驿?”
“是啊,还不少呢,差不多有十几个。”给他倒茶的差役说道。
刘班头怒道:“那你们怎么不跟上去?”
“你不是让我们盯着杂毛老道吗?”
刘班头气的抬手打了一巴掌说话的人,骂道:“你们驴脑子,不会留两个在这盯着,其他人去跟着?”
那个人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城里的药铺和医馆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就是不跟去也没人敢卖药给他们。再说他们一下出来这么多人,就我们几个也跟不过来啊。”
“你!”
刘班头抬手还想抽他,旁边的人赶紧劝道:“班头,班头,是我们不对,你消消气,消消气。”
刘班头知道现在打人也无济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是把药卖给他们的,说道:“马上去给老子查清楚,到底是那家药铺这么大胆子敢把药卖给他们。”
那些差役不敢怠慢,全都跑出茶杜排查去了。
“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来告诉我。”刘班头对伙计说道。
“是。”伙计走了。
刘班头坐下,在桌子上狠狠砸了一拳,响声惊动了其他的客人,纷纷朝他这边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全抓起来。”
刘班头瞪着眼凶悍的喝斥看他的客人,客人全吓的把头转了回去。
“要是让老子知道是那个药铺把药卖给他们的,老子一定把他的药铺给砸了。”刘班头阴狠的说道。
官驿,宿元景的房间里。
“快去看看,药煨好了没有。”心急如焚的孙安对守在宿元景床边的人说道。
道士说道:“大人不要太急,煨药是要讲究火候的,需要慢慢的煨,否则药效不佳也不会有效果的。更何况你才刚刚派人去看过,不用再让人去。”
就裴原、大牛去煨药的这会功夫,孙安已经连续让人去看了六次。
“我怎么能不急。”
孙安焦虑的看着床上的昏迷的宿元景说道:“如果宿太尉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华大人。”
“华大人!”
道士顺口问道:“大人说的是哪个华大人?”
孙安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走到门口看了一下,问道:“道长,那个药到底要煨多长时间?”
道士说道:“先用武火烧开,再用文火煨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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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半个时辰!”孙安有点嫌长了。
“时间短了,药效不好,大人请耐心。”道士劝道。
孙安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走回去坐下耐心的等着。
“大人,药来了。”
又过了一会,裴原总算把药端来了。
“快给太尉服下。”孙安说道。
孙安把宿元景轻轻的扶起一点,裴原把药碗放到他嘴边慢慢的嘴里倒,然而宿元景已经不能自己吞咽,倒进嘴里的药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
“大人,太尉已经不能吞药了。”裴原急的说话的声音都更咽了。
“拿调羹喂进去。”孙安说道。
裴原用调羹试着喂到宿元景的口中,但还是没用。
孙安亲自来喂了一下,也同样喂不进去。
“道长,宿太尉已经不能服药,怎么办?”孙安问道士。
道士过去给宿元景又号了一下脉,脸色凝重说道:“太尉大人的脉象越来越弱,情况很危险,照这个情形,只怕撑不到了多久。”
孙安说道:“道长,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太尉。”
“大人,不是贫道不救,实在是贫道的医术有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道士说道。
孙安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道长,现在整个蔡州城在下能够指望上的也就只有道长了,求你一定要救救宿太尉,拜托你了。”
“大人快请起,贫道承受不起。”
道士把孙安扶起来,说道:“待贫道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多谢道长。”
道士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的在屋里走动,但好一会之后,他仍然愁眉不展。
“道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孙安问道。
道士说道:“贫道倒是可以用针灸之术让太尉大人多挺两天,但要想好转还是得服药才行,可现在关键是太?大人不能服药,这就不好办了。”
孙安说道:“在下已经派人回去向华大人报信,他知道宿太尉病危,肯定会向陛下禀报,陛下定会派太医前来为太尉医治,最多明后天就到,道长只要能让宿太尉多撑两天就行,拜托了。”
道士看了一下宿元景,想了想,说道:“好,那贫道就尽我所能让太尉多撑两天。”
“多谢道长。”孙安双手相扣,一躬到底。
“大人不用多礼。。”
道士托着孙安的双臂,把他扶起,说道:“宿太尉清正忠直,乃是当世难得的好官,贫道又怎能不全力相救。大人放心,贫道就算拼尽所学,也一定让宿太尉撑到太医赶到。”
随后,道士从自己的医袋中取出银针,对守在床边的裴原和另外两个人说道:“你们把太尉大人的衣服脱掉。”
裴原等三人小心的将宿元景身上的衣服脱掉,道士走到床前,开始为他针灸。
茶杜里。
刘班头还守在那里等消息,不一会,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回来了,但得到的结果却是那家药店都说没有卖过药给他们。
“都没有卖药给他们,那他们的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刘班头瞪着一双凶眼说道:“一定有人在说谎。娘的,这件事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查清楚的,等老子查出是那家药铺偷偷卖药给他们,老子一定亲自砸了他的店,再抓回去让他尝尝大牢刑具的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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