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京的威胁逼迫下,唐孝珲模仿他的笔迹将信抄了一遍。
蔡京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的确非常相似,如果不是书法方面的高手,很难看出真伪。
“呵呵呵,好好。”
蔡京满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唐先生。”
唐孝珲站起身,双手抱拳低头说道:“不敢。”
“攸儿,去拿一百两银子给唐先生。”蔡京说道。
唐孝琛赶紧摆手说道:“不不不,太师对小人已经恩重如山,小人那敢再要赏赐。”
蔡京说道:“这是你应得的,先生不用推辞。”
不管唐孝珲如何拒绝,蔡京还是让蔡攸拿来了一百两银子。
“多谢太师。”
唐孝珲拿着这一百两银子,心里没有一点喜悦,反而非常惶恐,因为这一百两银子很可能就是他的要命钱。
“唐先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蔡京说道。
“是。”
唐孝珲往外走了两步,突然站住停了两秒,随后转身对蔡京说道:“承蒙太师厚恩,让小人在府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先生。但小人近来身体常感不适,无力再继续教授府上各位小公子。为了避免耽误小公子们的学业,请太师另寻名师来教授小公子们吧。”
以前唐孝珲虽然也知道蔡京是奸臣,但想到自己就是一个教书先生,以教学问谋生,又妨碍不了蔡京的事,蔡京应该不会为难他。
可是经历了刚才的事,他才发现,蔡京不仅阴险而且狠毒,如果继续在他家呆下去,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更凶险的事等着他。
即使蔡京不再找他做类似事情,但就凭蔡京干的那些违法乱政,卑鄙龌龊的事,早晚也必会被问罪下狱。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为了避免将来受他连累,最好还是尽早离开才是。
“先生要请辞?”蔡京眯着眼问道。
唐孝琛说道:“实在是小人身体有恙,无法再教授小公子们,还忘太师恩准。”
蔡京是什么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唐孝珲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何况唐孝珲还看到了这封信的内容,又那能让他离开。
“既是先生身体不适,老夫即刻找大夫为先生诊治。”蔡京说道。
唐孝琛赶紧说道:“不用劳烦太师,小人回去自行找大夫看就行了。”
蔡京说道:“先生费心教老夫那些孙儿学业,如今身体有恙,若老夫就让你这样离开,别人岂非要说老夫冷酷无情吗。你尽管在这里休养治病,一切花销全由老夫来负责。”
“太师……”
“好了,先生不用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蔡京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既然太师如此厚待小人,小人又怎敢不从。不过小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去了,家里的用度也应该用完了,小的先回去把银子给他们,然而再回来。”
唐孝珲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摆脱蔡京的控制,所以想借送银子回去的时候,让家人离开汴京,这样就算真出什么事,也不会连累家人。
只是他那点小心思,又如何瞒的过蔡京,嘿嘿笑道:“先生身体有恙,只应好生休息,这点小事何劳先生亲自去,老夫让人替你送回去就是。”
唐孝珲说道:“太师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小人也多日未见到拙荆,心中甚是挂念,还是想自己回去看看。”
“先生夫妻情深,老夫甚是敬佩。”
蔡京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下蔡攸,说道:“立刻派人去唐先生家把他夫人接来,与唐先生相聚。”
蔡府如今在唐孝珲的心里就是虎狼窝,那敢让妻子到这里来,急忙说道:“太师不用了……”
“先生不用跟老夫见外,你为老夫的孙儿劳心劳力,老夫为你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
蔡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然后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从外面进来一个下人,蔡京说道:“送唐先生回去休息。”
“先生请。”下人侧身冲着门伸手说道。
唐孝珲虽然心里有万般不愿,但现在也只能任蔡京的摆布,跟着那个下人走了。
蔡京对蔡攸说道:“找人看着他,不许他离开住的小院,更不能让他踏出府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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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蔡攸说道:“父亲,何必那么麻烦,把他解决了不更省事。”
“他突然在府中暴毙,会引起外人的怀疑的。”
蔡京淡然说道:“他不是说有病吗,那就找大夫来给他诊治,治上一段时间无效死亡,那就不能怪不到我们头上了。”
蔡攸马上明白了蔡京的意思。
药对症了能治病,可要是胡乱的喝药,不仅对身体没好处,时间长了还会摧毁身体让人死亡的。
“还是父亲想的周到。”蔡攸说道。
蔡京又看了一下唐孝珲抄的那封信,折好放进了信封里,然后把他自己写的那封原信,放到炭炉里烧了。
“父亲,你为什么要唐孝珲仿您的笔迹写这封信呢?”蔡攸问道,从刚才他就在想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想明白。
“这是为父留的后路。”
蔡京慢慢的坐下,看了一下手里的信,说道:“如果顺利杀了华榉,那这就是几张废纸,可要是失败事情暴露,这就为父脱罪的凭证。”
蔡攸还是没明白,正想再问清楚,这时又有下人来报,高俅来了。
蔡京知道,高俅肯定也是为了华榉去蔡州给宿元景治病的事,说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高俅进来与蔡京、蔡攸见礼后,坐下说道:“太师,华榉奉旨去蔡州给宿元景治病的事,您知道了吧?”
蔡京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已经知道了。”
“那太师可有什么对策?”高俅问道。
蔡京没有立刻回复,问道:“太尉有何高见?”
高俅说道:“华榉与我们是死对头,宿元景也跟我们水火不容,在汴京的时候我们想要对付他们还得大费周章。此次华榉奉旨去蔡州给宿元景治病,下官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们除掉他们的好机会。我们应该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们永远回不来。”
蔡京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太尉说的极是,那你想怎么做呢?”
高俅说道:“太师足智多谋,下官此来正是想请太师拿过主意。”
蔡京笑了笑,说道:“要说主意吗,老夫倒还真想了一个。”
“太师有何高策?”高俅急忙问道。
蔡京把那封信拿起来,说道:“这是老夫给蔡州知府写的信,你看看。”
蔡攸把信转给高俅,高俅取出来打开,没有认出是临摹的字体,真的认为是蔡京写的。
看完信,高俅满脸笑容的说道:“太师果然智谋过人,如此一来,就不用我们再大动干戈了。佩服,佩服。”
随后把信装回信封中还给了蔡攸,蔡京说道:“封好了交给魏定,另外再赏他十两银子。”
“是。”蔡攸拿着信出去了。
蔡京与高俅说了一会话,高俅起身告辞,蔡京送他到院里,高俅突然问道:“太师,王黼和梁师成那边怎么办呢,您可是答应了要助梁师成担任枢密使的?”
蔡京说道:“我们跟他们联手也是为了对付华榉,如今我们自己有了对付华榉办法,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跟他们联手,答应他们的条件当然也就不作数了。”
高俅摇了摇头,担忧的说道:“王黼和梁师成是两个心胸狭窄且报复心强的小人,而且这次联手又是咱们主动提出来的,如果反悔,这两个小人要是恼羞成怒,只怕以后就要成死敌了。”
蔡京想了一下,觉得高俅说的不无道理。
王黼、梁师成不仅心胸狭窄,而且阴险狠辣,以前两方没有撕破脸,至少还能保持表面的和谐。
但如果真的彻底撕破脸,两人铁了心要跟他们斗到底,也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
尤其他们还知道不少蔡系官员,包括蔡京本人的一些事,真要把他们逼急了抖出来,那大家都得完蛋。
蔡京点了点头,说道:“太尉说的不错,这两个小人虽然可恨,但眼下还不是跟他们彻底闹翻的时候。”
“那明天上朝,他们提出让梁师成担任枢密使,我们该怎么办呢?”高俅问道。
蔡京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轻轻抚摸了一胡须,微笑说道:“老夫身体不适,从明天起告假在家休养。”
高俅明白,老东西这是要装病不上朝,这样既可以不用帮王黼、梁师成说话,同时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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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跟他们撕破脸。
“太师这招的确高,可是您虽然不上朝,但下官怎么办呢。”高俅说道。
高俅可是蔡京一系的重要官员,蔡京不在朝,他就是蔡系官员的领头人,而且跟王黼、梁师成商量联手的时候他也在场。
这站出来帮他们说话,不符合自己一方的利益。
要是装傻充愣不接茬,王黼、梁师成会感觉遭到了戏耍,必定恼怒,双方会撕破脸。
如果也跟蔡京一样装病,又太明显,王黼、梁师成肯定会看出来,还是会撕破脸。
总之挺难办的。
蔡京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皇上不是让太尉尽快查明强匪的来历,派兵剿灭吗?你一会就进宫去见皇上,就说已经查到匪人是某个地方占山强寇的手下,为了能顺利剿灭这股强寇,你决定亲自带人前去剿灭,然后带着人在外面呆上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杀一些流民充当匪人,这样你不仅可以不用上朝,回来陛下还得重重的奖赏你。”
高俅高兴的笑道:“太师的智慧如山高,似海深,高俅佩服。”
“太尉过奖了。”
蔡京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你离京之后,立刻派人到蔡州去盯着,如果魏冒能够杀了华榉则罢,如果魏冒失败,你就让手下假扮强匪在半路上把他杀掉,绝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高俅总算反应过来,蔡京让他出去躲王黼、梁师成只是幌子,其真正的目的还是意在华榉,希望他在蔡州那边失败后,能在半路继续对华榉展开截杀,确保不让他活着回来。
“太师放心,就算华榉真的侥幸活着出了蔡州,下官也一定不会让他生着回汴京。”高俅说道。
“那就一切就有劳太尉了。”蔡京拱手说道。
高俅说道:“太师,就算咱们暂时避开了王黼、梁少成他们,但总不能一直避着,终究还是会跟他们碰面的,这到时……”
蔡京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已经想好了。如果我们这一次我们能顺利的解决了华榉、宿元景这两大对头,接下来咱们就对付王黼、梁师成,把他们彻底铲除掉,免得以后再跟我们做对。如果……”
“如果怎样?”高俅问道。
蔡京沉默了一下,说道:“老夫是说,如果连你在半路截杀也失败了,那咱们就按原定计划继续跟他们合作,用那个枢密使的位置让他们去跟华榉等人斗,等他们把华榉斗败,咱们再出手收拾他们。”
“太师好计策。”
高俅称赞道,随后告辞离开。
蔡京回到屋里坐下,把整个计划又想了一遍,看看还有遗漏的地方没有。
正想着,蔡攸走了进来,蔡京问道:“魏定走了?”
“已经走了。”蔡攸说道。
蔡京点了点头,说道:“你去一趟嘉王那里,说谢谢他派人来通知我们。”
“是。”蔡攸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走了。
蔡京在屋里坐了一阵,随后写了一封信,让下人给韩荣启送去。
华榉跟母亲和李师师做了简短的交待,随后离开又回了一趟家。
因为他这一去,如果顺利的话五至十天就回来,但万一宿元景的情况比较严重,那就得延期。
所以得回去给父亲说一声,顺便也向他师父的遗体告别一下。
给师父磕完头,华榉对父亲说道:“爹,如果我不能按时回来,你就先把师父安葬了。”
他师父已经在家里停了好几天,总不能他不回来就一直停着,这对他师父很不敬。
因此,他才告诉父亲,如果他不能如期赶回就先把师父安葬了,而这也是他回来的主要目的。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家里这边有我呢不用担心。”华耀祖说道。
华榉从身上取出一张纸递给父亲,说道:“陛下说师父要按亲王之礼厚葬,该怎么做我都写在上面了,您照做就行了。”
华耀祖接过去看了下,说道:“行,你放心,我会办好的。”
华榉再次给师父磕了三个头,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带上了一些自己特制的药,然后带着护卫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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