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是宁王？这不可能！”男子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满脸的怀疑。
“这个事情，说起来太过漫长。”徐芸芸缓缓地开口说道，“但是，如今我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又何必去欺瞒你，这个时候，我找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你这辈子也曾经有过孩子，一个可爱漂亮活泼的女儿，她是那么天真，那么孝顺……”徐芸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似乎女儿就在眼前一般。
男子看到这里，看到徐芸芸无神的双眼在说起女儿的时候似乎带着光芒，他似乎也看到那个孩子朝着自己奔跑，跑过来叫自己父亲。可惜，一切都是梦了，但是，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为死去的女儿讨回公道，如果真的是宁王，他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哪怕用自己的命去博一次！
“事情要从我被我哥哥绑架到相府说起。”徐芸芸缓缓地开口说道。
男子看着她，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听着。
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徐芸芸的声音沙哑，男子的胸口也似乎堵着难以排除的忧郁。
“我现在回去了，以后也许我们再也见不上面了，这次太原之战，估计是难以幸免了，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安长寿，这个事情我想我死之前可以告诉你，也了却了我这一辈子的遗憾了。”徐芸芸看着男子，莞尔一笑，带着一丝凄楚。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至少曾经拥有过一个孩子，这足以让我自豪和骄傲了，你，能把那副她的画像送给我吗？”男子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徐芸芸用手轻轻的抚摸这那个卷轴，把她贴近自己的面庞，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又流出。
“你拿去吧！我曾经拥有她的全部，我还有关于孩子的记忆可以享受，而你，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给你留个念想吧！”徐芸芸缓缓地把手中的画卷递过去给男子。然后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坐回马车里，帘子随即就放下了。
“我定会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男子握住卷轴的手骨节分明，因为用力青筋暴出，他在自己的心中狠狠地说了那么一句。
那丫鬟和车夫远远地站立，看到林子柔放下帘子，便都走近上车。
马车逐渐地驶离了男子的视线，但是男子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扬起的灰尘，目不转睛，手中握住的卷轴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变形。
他失神地骑上马，一路上慢悠悠地任由马儿带着自己到处走，漫无目的。
冷风吹的他的脸生疼，但是丝毫比不上他心中的疼痛。他厮杀了半辈子，却发现，曾经的自己竟然就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是自己跟着宁王到处打仗杀人的！是自己让女儿流离失所被人玷污杀害的，一切都是自己，都是战争，都是那些皇权之间的斗阵勾搭！
如果，自己现在选择离开，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如果自己坚持下去，那么结果又是怎么样？现在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太原城里有徐芸芸，有曾经的挚爱，有那份回忆，有那份心痛，自己又何曾下得去手去厮杀？
天渐渐黑了，而他依旧随着马儿的步伐漫步在那城外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