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狮结束,李凌云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安宁回家。
柳初月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芍药扶着自家小姐,小声道:“小姐,咱进去吧,外面都要冻死个人了。”
柳初月莞尔一笑,摇摇头转身进了粮铺。
娘说的对,只有两情相悦,男女双方才能互敬互爱,相伴一生。
看李凌云和他妻子的相处,两人对对方是有爱的。
而且李凌云当着自己的面小心搀扶着安宁,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的样子,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他对自己无意,不必在他身上费神。
这倒让她有些敬佩。
柳家在整个河北道乃至全夏国的权势有多大想必李凌云是清楚的。
梁鹏程当初为难自己可不就打着将他们这一支收入囊中的想法嘛。
如今安山亦是对自家十分殷勤,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若不是忌惮大伯和魏州柳家,想必安山已经对她家下手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香饽饽,李凌云却只跟她谈生意,没有丝毫非分之想,甚至还以这种不伤情谊的方式隐晦的拒绝自己,不搞一点暧昧。
这样的人品倒很是难得。
自古以来,多的是为攀高枝狠心抛妻弃子的男子,像他这样,明明心中有野心,却仍然能克制住走捷径的欲望,凭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努实现心中抱负的男子实在不多。
这样的人哪怕不能相伴一生,与其交好也是幸事。
李凌云不知道她的想法,若知道了,定要说一句,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他确实没有和柳初月产生合作伙伴之外关系的想法,倒不是说他不想走捷径,而是他知道,在自己没有绝对实力前,有些捷径是不能走的。
就好比现在的柳家,若他走了这条捷径,自己定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发展起来,不管是金钱粮草还是兵马官职,都能快速拥有。
但是,到了那时,自己手里的权力就不是自己的了,自己只会变成一具傀儡,一具由柳家操控的傀儡。
柳初月可能没这心思,但是在这个明显已经出现乱局的世道里,魏州柳家绝不会放过掌控自己、掌控一支兵马的机会。
若走捷径的后果是要自己丧失自主权力,变成他人手中的一个打手的话,他不愿意。
当然,他也真的只想和柳初月做生意伙伴,一起挣大钱。
李凌云搀扶着安宁回到家,吩咐大丫去端一盆热水来,给安宁泡泡脚。
他将安宁扶上炕,又往灶膛里填了几块煤,坐在炉灶边烤火。
这炉灶还是自己来之后建的。
在靠近火炕的位置修建一个类似厨房锅灶一样的小炉灶,烟囱直接靠墙砌上去,扒开房顶通到屋外。
有了这炉灶,冬天再也不用烧炭了,节省了开支不说,还安全,减少了夜里一氧化碳中毒的风险。
炉灶上放一壶水,等火上来水也差不多开了,坐在炉灶边喝上一碗烫烫的热茶,或者烤几个红枣吃,简直太享受了。
安宁望着李凌云,斟酌片刻后开口:“柳小姐这人……你怎么看?”
李凌云瞥她一眼,笑道:“你想说啥?”
安宁摸摸鼻子,小声道:“我看她似乎对你有意,柳小姐无论家世还是相貌都十分出众,若她对你有意,不如……”
“打住打住,我和她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你就安心在家养胎,别瞎想。”
这小女人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还在这里试探自己。
安宁嘴角轻轻勾起。
虽然话被李凌云打断了,但她心里却喜滋滋的。
柳初月对自家相公有意,这事儿她能看的出来,相公定然也能看的出来。
若他对柳初月有意,自己哪怕会难过,也断不会阻拦他。
但看相公的意思,他好像对柳初月并没有男女之情。
身为妻子,丈夫忠于自己,她怎能不高兴呢?
……
这场雪过后,天气越发寒冷,地面被一尺来厚的雪覆盖,给开荒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因为地面被冻住了,虽然不是冻的特别硬,但是犁铧却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松的深入地下,将泥土连带草根一起翻上来。
不仅开荒的速度慢下来了,人也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才能扶好犁铧。
拉犁铧的牛更是遭了大罪。
哪怕每天都在给它们喂稻谷、高粱等粮食,它们依然肉眼可见的瘦了。
李凌云没再让大家在荒地上浪费时间,直接带着人开始挖掘水渠。
巫闾守捉城没有护城河,城外的那一圈壕沟里插的都是削尖了头的竹子,新城扩建后那圈壕沟被圈进了城内,新城墙外面就变成了实地。
如今城内的百姓吃水洗衣用的都是井水,虽然城内如今有四口井,但是百姓用水依然不方便。
白天大家都要出去劳作,能提水的时间就只有早晚和中午休息的那半个时辰。
但是城内人口众多,哪怕不算去矿场的那两千多人,还有一千五百多人在城内,每天提水的时候很是拥挤。
这个冬天大家还能将就着过,可是明年开春,开垦出来的那片荒地就要种粮食了,若那时候城外依然没有水,庄稼就成活不了。
所以,他必须组织人手挖一条渠,将十里外的那条大河里的水引到这边来。
燕山山脉中有一条大河,名唤灵河,发源地不在大夏境内,而是在北部草原的深处。
灵河河水流经燕岭山脉和巫闾山的交界处,然后开始分流,一部分顺着巫闾山的东面流向渤国,另一部分随着燕山山脉流向大夏西面。
流向西面的那条分支就是流经清泉村的那条大河,和渤国境内的那支相比,夏国境内的那支就小了很多。
可即便这样,分出一支来,也够守捉城内的百姓吃水和耕地用了。
开荒不好开,但是挖渠却相对好一点,因为地面冻的还不是很硬,将上面那一层难挖的冻土挖开后,下面的要相对轻松一些。
百姓穿着暖和的羊毛衫,手上耳朵上戴着羊毛织的手套耳套,干起活儿来倒也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