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不能一起走,会引起猜疑。我留在李府吸引视线,你先去城门附近等我,天黑前我们出城,回黑山口。”
“粮草的事已经顾不上了,先把命保住,等王李两家斗起来,我们再回来捡漏。”
“放心,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两家把狗脑子打出来。”
厢房内,两个脑瓜子凑在一起,吴翟在给裴瑾交待事情。没等他说几句话,厢房有人到访,是李府的老管家,乌泱泱带了一群下人。
“老奴看二位上使风尘仆仆,特地命人准备了热汤新衣,为二位接风洗尘。”不得不说,搞服务的考虑就是周全,当真是体贴入微。
“有劳老管家,不知老管家贵姓?”吴翟打着马虎眼。他不准备推辞,正好可以替裴瑾打掩护。再说了,在黑山冬天洗澡可是个奢侈的事,他决定走之前先享受一把。
“吴上使无需如此。老奴免贵姓周,叫周全,上使唤老奴名讳就成。”
吴翟听着想笑,难怪考虑这么周全,合着都是根里带的。“周老客气。吴某刚好出了一身汗,不知在何处沐浴?”
老周一副马屁拍着了的样子,脸上喜笑颜开。“请二位上使随我移步,汤池就在前处不远。”
吴翟也没啥要准备的,趁周全转身的功夫,暗自给裴瑾使了个眼色。
“我就不去了。黑山口军务繁忙,大哥在李家也安全,我想先回关口看看。”裴瑾心领神会,找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吴翟故作思虑,片刻后点头说道。“也好,军务要紧。劳烦周老为我兄弟备一匹快马。”
“谨遵上使吩咐。”老周没有二话,一边使唤家丁去准备,一边转头提醒裴瑾。“王家此刻就堵在正门,裴上使可从后门离去。”
......
距离厢房三道门地方,有一座密闭的屋子。这里是李府的汤池,专供主人家使用,下人可没这个待遇。
此时汤池内雾气蔼蔼,朦胧间能瞅见一抹春光。
“小姐,这黑山的水质太硬了,不如咱们陇西的清冽。”小白姑娘端了个木盆站在水池边,正往里添着艾叶与桃花。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水质,过来给我梳头。”水池中是一位神情高冷的女子,香肩半露在水面上,肤如凝脂常人难比,白到发光。一头青丝披散在水池边的青石台上,如瀑般倾泻,美不胜收。
女子大约双十年华,容颜精致立体,五官深邃不似中原人士,最奇异是那双眸子,一靛蓝一青绿,妖艳的摄人心魄。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人声。
“吴上使,汤池到了。是否需要下人伺候?”
“无需多礼,我自便即可。”
“那老奴告退,上使如有需要,这俩丫鬟可随意使唤。”
屋内主仆二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小白,快拦住他!”
来不及了,隔着屏风已能看到一高大人影推门而入。
“东西给我,你们退下吧。”这人关上门,边走边脱衣服,越过屏风之时已将自己剥了个七七八八。
屋内湿热感太重,吴翟只顾闷着头扒衣服,刚越过屏风便被一木盆扣住面门,香料花瓣连汤带水迷了一脸。
“淫贼,吃姑奶奶一脚!”
吴翟一惊,来不及做出反应胯下便突遭重击,两眼一黑直接跪地,弓腰埋头一声不吭。不是他坚强,而是这意外太过沉重,痛彻心扉。人生遭遇重大坎坷的吴老六承受不住打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人还在澡堂子里,全身光溜溜湿漉漉,手脚被衣服捆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面前一高一矮站着两个人影,恍惚中看不太清楚。
“小姐,这秃贼醒了。”耳边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童音,听着像是刚才偷袭他的人。
“醒了就别装了,我且问你,你是何人?”另一道女声响起,清冷中透着高高在上。
吴翟努力坐起身,晃了晃脑袋,眼神清明了一些。
最先映入视线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娃娃脸生的很讨喜,就是手里举着的木盆让人心塞。
稍远处是位高挑女子,待吴翟看清人影便直了眼。那女子美的祸国殃民,精致小脸尽显异域风情,一双异色眼眸戳中吴翟心尖,一身衬里的纺丝纱裙,正在上演湿身诱惑。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小白姑娘适时挡住吴翟视线,举起手中木盆作势欲打。
“姑娘方才所问何事?”吴翟无视头顶的木盆,歪过脸朝那女子问道。
“你是何人?”那女子脸色不悦,新月弯眉微微挑起,冷艳中带着高贵。
“我叫吴翟,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娶。”吴老六立马接上话茬,扯皮的同时还不忘尝试挣脱双手。
一旁小白姑娘见他嬉皮笑脸的顿时怒从心头起,抄起木盆就给吴翟来了个天王盖地虎。
“小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敢胡言乱语,姑奶奶拍死你!”看不出来,小白姑娘还是个高手,力气属实惊人,给吴翟拍了仰面朝天。
那女子眼神示意小白姑娘暂且住手,待吴翟喘息了片刻又继续问道:“我且问你,刚才周全为何喊你吴上使?”
吴翟表面晕头转向,背后双手疯狂摇晃,同时心底暗自琢磨。那丫鬟称这美女为小姐,兴许是李老头的闺女,她应该也没见过李氏本家派来的刺客。
赌一把!
“小姐,我是本家派来行刺王珩的,周老非要喊上使,我也很无奈啊。”声音中委屈带点硬气,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
可惜,吴翟今天的运气用光了,这一把老天爷赏了他个咸的。话音刚落,他的脸就再次跟木盆来了个亲密接触。
“秃贼,还敢胡说。你可知面前的这位是谁?”
“好叫你死的明白。我家小姐就是陇西李氏当代女君,你冒充我李氏客卿,该当死罪!”
闻言,吴翟懵了。赌输了,而且血本无归。
卧槽,老天爷,你玩儿我!
不等吴翟再作狡辩,小白姑娘甩开膀子就要将他当场拍死。这时,李氏女君开口打断道。
“小白住手。”
“我再问你,王家仓部郎可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背后双手还差一点,吴翟开始拖延时间。
那李氏女君轻笑一声,走上前来,挤过小白姑娘,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吴翟。
“不如何。只是,这关系到你是否能活...”
话音未落,异变突起。吴翟终于挣脱双手,一个鲤鱼打挺,然后摔了板板正正。
两条腿还捆着呢,使不上劲。
不过也够了。摔倒之前,吴翟伸手拽住女君纱裙,将之带倒。摔倒后就地接住人,还缠在手上的衣服顺势往女君脖子上一绕。
“现在,我应该也能活。”
吴翟笑了,总算是找到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