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自己也在普通班,其实我觉得吧,像你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可以了,你的成绩,放在重点班也不算差了,长相又不难看。”姚萱道。
刘泰山立刻就不乐意了:
“姚萱,你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夸人呐,你明说吧,什么意思?”
姚萱看向刘泰山,二人眼神交会:
“你说呢,我看你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许诺是什么样的女生,心里惦记她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好几十个,那好几十个人里面,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
刘泰山听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用手抹了一把脸,使自己更加清醒了,道:
“废话,我说什么了?用得着这么埋汰我?就不能说几句好话?瞧不起我是吧?”
“我没有瞧不起你,只是据实分析而已,忠言逆耳,别觉得话难听,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你乐意听呢,最好,你要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我也不跟你争,你就由着性子去做。”
说着,姚萱啪地一声,把他的作业本扔在了窗台上,看起来气势有点儿吓人,倒是让刘泰山觉得摸不着头脑:
“你急什么?我招你惹你了?”刘泰山道。
姚萱也不跟刘泰山多言,瞥了一眼刘泰山后,又低头背起了书。
刘泰山紧锁眉头:
“嗨,这一天奇了怪了,说话拐弯抹角的,姚萱,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姚萱见刘泰山喋喋不休,嘴边念着单词,抬头看向了刘泰山:
“我告诉你,我烦着呢,你要是在哔哔,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王八蛋!”
姚萱以前可从未这么骂过刘泰山,也不知道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逮着刘泰山,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样。
“你说谁小王八蛋呢?姚萱啊,你可把话说明白了,你别张口就来,搞得我好像哪儿得罪了你似的,我可冤枉的很!”
言罢,姚萱抓住了刘泰山的胳膊,用力一拧,就见刘泰山表情狰狞起来,疼的呲牙咧嘴。
“疼疼,松手!”
见他告饶,姚萱松了手,道: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刘泰山揉着胳膊道:
“像什么?你说。”
“你别仗着自己能说会道,四处招蜂引蝶,显得自己好像很有魅力似的,你这种行为,跟耍流氓别无二致。”
“哦,别无二致是吧,我知道了!”
“切!”
“那你倒是说说,我像什么来着?怎么话说到一半,就憋回去了?”刘泰山笑嘻嘻道。
姚萱见状,懒得再跟刘泰山计较了,低下头再不理睬。
一转眼的功夫,到了晚自习时间。
晚自习物理老师讲了一会儿习题,剩下的时间,都在自习。姚萱翻开练习册,发现自己欠了三章没做完,顿时就有点儿头大,这万一明天要是检查,她就完了。
眼瞅着物理老师出了教室门,姚萱见他在预习,笔在练习纸上不停地写画,就问他:
“你在干嘛?老师不是让做练习册吗?你练习册做完了?”
“早做完了,在预习明天的课。”刘泰山不假思索道,他笔下依旧没停。
“你这样,练习册借我一下,我有几道题,想参考一下。”
刘泰山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了她,她连忙合上了练习册,生怕露出端倪,岂料刘泰山心中早已了然。笑道:
“你想抄,你就直说,还参考。”
他从桌仓里抽出练习册来,扔给了姚萱:
“抄完了记得还我!”
“哦!”
就这样,姚萱在放学之前,完成了作业。
可她觉得,这样也只是完成了布置的任务,题目的答案写上去了,可不知其所以然,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荒废了这门课,就选了几道比较典型的题目,自己钻研了起来。
他又是翻书查公式定理,又是写算,一番辛苦下来,发现得到的答案,跟刘泰山的不一样。
很显然,要不是自己错了,那指定是刘泰山的答案有误。
“刘泰山,你看看这道题,我算出来的怎么跟你的答案不一样?”
刘泰山啊了一声,也不懊恼,转头拿起姚萱的练习本,将她计算的整个过程检查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你这个公式套错了,算的过程没什么问题,你再仔细看看公式,我的那个答案没问题,你要是算不出来我那个答案,那就是你的问题。”
说着,刘泰山扔下了练习本,转头开始做自己的事。
姚萱哦了一声,拿过练习本,又开始费劲巴拉地翻书,找了半天,核对了一遍,发现真是自己把公式给套错了。
心想着,自己算一道题这么吃力,刘泰山每次算题,从来都不翻书,无论是多么复杂的公式,他只要看过一遍,就能熟记于心,按照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理解,不能死记硬背。
可她做不到,那些公式,关于它们的来历,她都无法理解。此时,心中便佩服起刘泰山来。
一转眼,放学时间到了,刘泰山因为算题,又耽搁了十来分钟,顾金城提前打了一声招呼,他头都没抬,回了一声。
此时一回头,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
“喂,你瞧什么?”
刘泰山一听,吓得叫出了声,转头一看,原来姚萱还没走。
“你别一惊一乍,人家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待在这儿过夜吗?”
姚萱理直气壮:
“那你怎么也不走?你不走,我怎么出去?”
刘泰山一听,有点儿道理,但不多。
“我在算题,你看不到?”
“那我也在算题,来,看看这道题,我怎么一直算不出答案。”
刘泰山拿起练习本,仔细核对了一遍,发现有个步骤算错了,5+9算成了4,这属于是很低级的错误了。
刘泰山指着她的错漏步骤,一本正经地问她:
“5+9等于多少?你把10放到哪儿去了?吃了吗?”
姚萱接过练习本一瞧,还真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顺手就写成了4,那个10的确被她给吃了。
“不好意思!”
说着,她改正了过来,又重新算了一遍,算出来的答案,跟刘泰山的一致,这才停手。
一转头,她发现刘泰山已经背上了包。
“外面天都黑了,你不走吗?我先走了哦?”
姚萱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顿了顿:
“别,等我一小会儿,一块儿下楼,楼道里黑压压的,我可能会有点儿怕。”
刘泰山点头,站在教室门口溜达,时不时拍拍手,拍醒楼道的声控灯。
“你快点儿啊。”刘泰山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马上!”
姚萱把收拾完桌面,又开始清点窗台,把要带的东西都塞进了书包里,缓缓走出了教室。
刘泰山见他出来,嘭地一下拉上了教室门。
“这楼道里有些教室灯还亮着,看来有人在发奋学习。”姚萱缓缓道。
“自己跟自己较劲,有什么可学的。”
锁好了门,刘泰山跟姚萱一块儿往楼下走去。
“听说你以前成绩很差,对学习一点儿不上心,是真的吗?”姚萱问。
“是真的,那会儿不知道知识的可贵,俗话说,十有五而致于学,三十而立,像我们这种年纪,就正是磨练功夫的年纪,我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幡然悔悟的,时间是金钱是生命,浪费大好时光,那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人生呐,能有几个十年?”
“顶多,也就八九个吧,毕竟百岁老人并不多见!”姚萱道。
“你冰雪聪明,像你这么聪慧的女生,也并不多见!”
“谢谢,其实我并不觉得我聪明,像物理数学这些,学的也是一知半解。”
“缓从之,不急!”刘泰山道。
此时,楼梯拐角处,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灯一亮,刘泰山见了,就打招呼:
“陶老师,你这是?”
陶光明见是刘泰山,旁边还有个女同学。
“东西落办公室了,刘泰山你?”
刘泰山有些不自然,笑道:
“我回家,最近作业有点儿多。”
陶光明点了点头,笑道:
“好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
继续往楼下走,姚萱问道:
“他,好像也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不是好像,就是!军训那会儿,是爆破组的组长,我当时就在爆破组,还负了伤,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
说着,二人刚好拐过楼层,这一层教室的灯都熄灭着,看来人都已经走光了,窗外此时呼呼地刮风,风顺着窗户缝隙,吹进了楼道里,姚萱裹了裹羽绒服,捋了一下头发。
“好冷啊!”说着,姚萱打了个哈欠。
“冬天嘛,怎么能不冷,而且新闻里都说了,这会是史上最冷的一个冬季。”
随着一阵大风刮来,窗户也当啷啷地响起来,恰在此时,一道魅影,似闪电般掠过,直奔姚萱而来,吓得姚萱啊地一声,转身就扑向了刘泰山。
然而,刘泰山身手之敏捷,不是盖的。
一个箭步,撤到了一边,姚萱扑了个空,双手就交叉在了胸前,蹲下来喊个不停。
过了一阵子,耳边听刘泰山道:
“别叫了,孤男寡女的,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o。”说着,姚萱睁开了眼,见楼道里的灯亮着,刘泰山就蹲在在一边,一只小猫蹲在他的脚边,他逗弄着。
“唉,好可爱的一只猫啊。”姚萱见此,就有些按捺不住,上前来,也逗起了猫,并且解下背包,拿出了她吃剩的面包,喂了一些。
“学校里流浪猫有不少,外面冷,就从窗户外窜了进来。”刘泰山顺手将旁边的窗户拉上了。
“它们,真是可怜!”姚萱此时圣母心泛滥道。
刘泰山看向了她,微微一笑,抱起猫来,道:
“下楼吧,不然楼下门锁了!”
两人继续往楼下走。
“我没发现,原来你还是个有爱心的人,我以为你,是那种冷漠,并且不近人情的男生。”
猫被刘泰山抱着,动也不动,很是乖巧。
“爱心谈不说,不那么喜欢,当然也不抵触。”刘泰山淡然道。
“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什么气质?”刘泰山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只要你觉得我是直男,那说明你的眼光是对的,至于钢铁不钢铁,不重要。”
姚萱低头浅笑,不过楼道里光线暗,刘泰山并未察觉她脸上的那一抹笑意。
过了一阵子,姚萱忽然开口问:
“我很想知道,你从小到大,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我说的是异性哦!”
刘泰山一楞,回想了半天,道:
“有吧,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她每天都带饼干,并且每天都会分我两块,那种饼干特别好吃,后来我找遍了那所幼儿园周围的所有商铺,依旧没能买到那种饼干,我到现在还对我的那个同学记忆犹新,只是再没任何联系了!”
“不是那种喜欢,是——,没有物质的,单纯是心理上的那种,算是牵挂吧!”
“牵挂?那,我妈算吗?”刘泰山认真道。
“这个不算。就像是,你把心交了出去,自己这边,却是空空落落的。”姚萱一边用手比拟,一边缓缓道。
“这个太冒险了,你的心,只能是你的,也只能放心在肚子里,倘若交给了别人,那对方会变着法儿地让你心痛!所以,我单纯觉得,你可以让对方感觉到你的温度,你的善意,但实在没必要把自己的心交出去,那样很危险,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姚萱倾听着,二人走出了教学楼,好在楼门没锁。
走在校园里,环境有些暗昧,刘泰山蹲下身,把猫放进了草丛里,它喵地一叫,一跃不见了踪影,刘泰山也没有起身,望了一眼小猫溜走的方向,道:
“这猫,虽在流浪,却很自由啊。”
姚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淡然道:
“别那么灰心丧气,我觉得,是个人,都不自由,还是得学会适应,生活,得热爱,适应是前提!”
刘泰山觉得姚萱懂得挺多,就问她:
“你说,放不下,是对是错?”
“无分对错,看个人意愿吧,怎么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刘泰山苦笑一声,站起来迈步走去,姚萱见此,也缓缓挪动步子。
“有啊,有一件事,我放不下,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最开始呢,我是想弄清楚事情原由,想让我这心里,好受一些,可渐渐的,我发现我可能并不需要那个缘由,因为那不重要,背叛,需要理由吗?我应该去恨她才对,可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姚萱听的似懂非懂,轻声问:
“你不是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有啊,现在没有,以后会有!”刘泰山道。
这下,姚萱是彻底听不懂了,此时,二人已走出了校园,来到了校门口,路灯的光芒,刚好照亮路面,刘泰山瞥了一眼姚萱,她的模样,正如自己记忆里的一样,分毫不差。
他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可如果是梦,为什么又如此真实?
“你怎么了?”见刘泰山愣神,姚萱问了一句。
“没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我还是打车吧。”
刘泰山点了点头,兀自一笑,他忽然就觉得,此时此刻,非常值得去珍惜。
诗词里有一句话,最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