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语也漫不经心地走入饭店,两人要了两碗面,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吃面。
热腾腾地面,散发诱人的香味,见上面飘着肥肠,刘泰山拿筷子拨弄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吃,于是问乔心语道:
“这是猪大肠吗?”
乔心语夹起面,吃的津津有味,见刘泰山一副嫌弃的表情,便说道:
“你光看着就能饱吗?还不快吃,等会儿凉了。”
刘泰山见乔心语可劲儿地嗦面,心里也放下了戒备,试着夹了一筷子,送到了嘴里,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冲天灵盖,刘泰山“嗯”了一声,又吃了一块肥肠,q弹有嚼劲,美味十足。
刘泰山吃着面,道:
“北方人就喜欢吃面,什么新疆拌面,兰州拉面,陕西biangbiang面,臊子面,油泼面,炸酱面,刀削面,各种风味的面食都有,不过这个担担面,我倒是第一次吃,味道不错,下次一定还光顾。”
刘泰山回头,见老板投来赞许的目光,刘泰山也连忙点头示意。
“到南方就吃菜,到北方就吃面,这是常识啊,北方种麦,南方种水稻,生产方式决定饮食习惯,不过,说实话,我就喜欢吃面,偶尔去川菜馆吃点辣的,其他的菜就不了解了。”
这话激起了刘泰山的表达欲,道:
“北元这个地方,其实是个新兴的城市,哪里人都有,近些年,移民了好些外国人,不过,在北元咱们中国菜依旧是主流,中国有八大菜系。”说着刘泰山手势比划了一个“八”,接着又开始自顾自地介绍八大菜系都有哪些。听的乔心语一愣一愣的。
“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刘泰山捞起碗底的面,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道:
“我以前在饭店当过学徒,没学成,做菜太难了,我当时想着换个轻松一点儿的工作,找来找去,发现就饭店那个活儿其实最轻松,而且学成了就是大厨,靠手艺一辈子衣食无忧。”
乔心语蓦地点头,长舒一口气,像是在蓄谋着什么,道:
“我冒昧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出来工作的?”
刘泰山想了想,回道:
“很早了,那时候我不到十八岁,当时去很多地方应聘,看了我身份证,都不愿意要我,来回换了好多份工作,当时有女朋友嘛,有时候也会接济一下她。”
刘泰山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乔心语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她有时候心思却很细腻,比如现在。
“你说的,是你的前妻?”
刘泰山脸色黯然,停顿了一会儿,才点头道:
“是她。”
“你对她,很不错,看来你真是很喜欢她。”
刘泰山似笑非笑,道:
“过去的事儿了,不说它。”
乔心语见他脸色很差,就知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心想着,看来他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不觉有些好奇,他的前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值得他这么深情留恋。
“我看新闻了,网上一片反娱的声音,真是让人头疼,这以后的日子,你说该怎么过?我这几天都快闷死了,网上有人说,舟行者组织在到处抓那些反对他们的人,然后关起来,有放回来的,也有处决了的,我现在真是怕,想着出去玩,又不敢一个人,你说,他们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刘泰山略微凝神,听乔心语所言,加上他最近的一些见闻,不难猜出,舟行者组织已经开始行动,可能要搞大动作。
如果只是制造一些舆论,在网络和报刊上倡导反娱之风,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现在他们已经无所顾忌,到街头乱窜,明目张胆地抓人,想要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若无其事地道:
“静观其变吧,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娱乐风气,平常一个人待着,不听音乐,也不看电影,更不可能去看书了,所以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乔心语也吃完了面,两人从饭店里出来,刘泰山忽然站定,说道:
“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自己步行回去,消化消化,就不用送我了。”
乔心语哦了一声: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两人分道,刘泰山看着乔心语上了车,那车缓缓消失在了马路上,心里盘算了一阵,这个地方,距离他的出租屋,起码还有十多公里,不过,这附近有家医院,他昨天来过。
刘泰山往前走了几步,拐进了一侧的居民巷,巷子里有摆摊卖水果的,他特意停下脚步买了一些。
径直穿过巷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那家医院。
来到医院里,刘泰山到前台护士那儿打听了一下郭琪的病房,郭琪这个名字,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想起来,逗得那护士笑个不停。
来到病房门口,刘泰山整理了一下心情,两边嘴角往下一拉,一副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准备就绪,刘泰山推开了门,里面有三张床,靠门边有一个床位住着一个老人,另外两个床铺都空着。刘泰山以为自己走错了,出门看了一下门牌号,确定没走错,想着郭琪可能出去了,就先走进了屋子。
刘泰山坐在靠窗边的凳子上,有些不自在,老人时不时瞅他一眼,他也偶尔瞥一眼老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小伙子,你走错病房了?”老人率先打破沉默。
“我——”刘泰山显得有些拘谨。他缓缓站起身,道:“大爷,有个女的,二十多岁年龄,脸有点儿长,还有点瘦,她是不是也在这个病房?”
“是有个女娃,中午那会儿就走了。”
刘泰山有些惊讶,道:
“她,不是伤的挺重的,都晕过去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出院了?”
老人头发花白,耳朵也不灵光,没听清刘泰山说了些什么,不过,看他表情挺着急,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那个女娃,打了石膏,吊着胳膊,本来在你旁边的病床上躺着,来了一个男的,说是她的老板,就坐在你坐的那个板凳上,两个人说了好些话,最后把人带走了,到现在没回来。”
刘泰山神情焦灼,嘴边喃喃道:
“可,她还没出院,这就走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倒壶里磨豆浆?小伙子,你要找那女娃卖豆浆,还是咋的了,慢慢说。”
刘泰山这才注意到老人在旁边,连忙道了一声谢,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刘泰山步履匆匆,左右打量着,前台护士见他神情慌乱,便站起身来,目送着刘泰山。
“先生,刚拖的地,慢些走。”
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着耳边有人提醒,可为时已晚,脚底一滑,向后要倒,他连忙躬身弯腰,这么一来,又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而去,刘泰山摇晃胳膊,努力使自己保持身体的平衡。
经过大堂的路人,都不觉驻足观看,以为刘泰山是哪个公益团体的,想即兴表演舞蹈。
一顿前摇后摆,刘泰山像是踩着滑轮,好在及时握住了门把手,这才稳住了身形。
刘泰山回头,见很多穿着花格子衣服的病人,都在向他这边张望,尤其那个护士,笑得前仰后合。
他有点儿无语,喊道:
“你们病房,有个病人丢了!”
女护士收敛笑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刘泰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郭琪说过,她的老板,可能跟舟行者组织的人有来往,而她之所以受伤,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约定。
当时她说过,她会探听消息,如果首饰店的老板,真是舟行者组织的成员,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自责,想要了解舟行者组织的人是他,如果当时,他拒绝跟郭琪合作,那么她就不会被追杀。
刘泰山心乱如麻,那个首饰店的老板,他是怎么知道郭琪在医院里的?又为什么到医院把人带走,这一个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使他更加焦急。
可以肯定的是,郭琪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马上找到她,这样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可问题又来了,郭琪会在哪里呢?
刘泰山驻足凝思,很快就有了主意,他决定先去一趟首饰店,如果店里还有人,一定能打听出来点消息。
这样想着,他拦下一辆车,直奔首饰店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出租车停了下来,刘泰山连忙下车,来到首饰店门口,发现门是锁着的,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刘泰山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往一侧的巷子里走了几步,发现有一扇红色的小门,门虚掩着并没有锁。
他推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狭小的院落,正对面方向,院子的另一头,是一座二层的楼房,楼梯拐角处,有两名黑衣男子负手而立,二楼除了后面两间小屋子,剩余的部分都是阳台,阳台上摆着两张桌子,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
那站着的人里面,有一大半都穿着蓝色外衣,胸口处的船形标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