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正意义上死在权杖下的人数,而并非死在他权力下的人数。
所以,老者轻飘飘的一句话,然整个帐篷中的人都冷静了下来。
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众人,白须白发的老头颤巍巍的开口了。
“现在,大武的军兵们已经登上了雪山,如果他们全力发动,三天时间就能到达距离雪山最近的那个部落,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部落应该就是禄东赞你手下的部落吧?”
禄东赞此时也没有了刚才的霸气与傲气,低下头,朝着这个颤巍巍的老头施了一礼。
“上师,您记得没错,确实是我属下的巴图部落。”
“那么,你们告诉我,你们现在在这个金账中,你们争吵了快半天了,我也在这里听了快半天了,可是,我没有听到一个有用的对应方案。”
“那么,你们告诉我,三天之后,你们拿什么来应对大武将士的铁蹄?靠你们那一张张的铁嘴吗?”
老头的语气不算重,话音也不算响,但是,金帐中的众人却都如同一个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再说话了。
“现在,你们那都能不能够冷静下来好好说话了?”
众人齐齐拱手一礼,并不言语。
老头这才颤巍巍的对着一旁金座上的小男孩道。
“尊贵的赞普,现在,您可以说话了,都是一群粗人,赞普,您其实不必在意那么多的。”
此时,在高大的金座上,那个小小的男孩脸上挂着与同龄小孩不符的沉稳。
“大相,各位首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明白你们都在想什么。”
“禄东赞作为大相,平时行事风格都太过霸道了,你们看不惯,我很理解,但是,你们平心而论。”
“论钦陵,我知道你一直都对大相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但是,我问你,如果,让你当了这个大相,你确定你可以胜任这个位置吗?”
“玛尔恭,你呢?你告诉我,你除了作战之外,你还懂其他的东西吗?你跟在那里瞎凑什么热闹?”
“各位,此次东征失败,我知道大家都很气馁,我也知道,这个冬天,大家都会过得很艰难,但是我们在这里抱怨来,抱怨去,能解决问题吗?”
“论钦陵,我问你,现在,就算让他禄东赞兑现他的诺言,你又能够得到什么?禄东赞死了,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哪怕,禄东赞死了,你能够当上大相,也能够接收他名下所有的部落,然后呢?然后呢?”
“当大武的铁蹄来到你的部落的时候,你能够做什么?你的部落能够在大武的铁蹄下活下来吗?或者说,只要处死了禄东赞,你就可以带着我吐蕃打退大武的攻击?”
小小的赞布,刚八九岁大小,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论钦陵臣服的低下了脑袋。
小赞布说的没错,无论是谁当上了大相,无论是谁赢谁输,今时不同往日,在大武的刀锋面前,大家都是一样的。
只有扛过了大武的这一波入侵,或者说大家**协力,打退了大武的这次进攻,接下来,大家才有资格来谈论是功是过。
“愿听赞普吩咐。”
论钦陵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愿听赞普吩咐。”
瞬间,金帐中跪倒了一地的首领。
金座上的小赞普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相,我们现在,还能够凑出多少将士?”
“启禀赞普,我们现在,最多还能凑出二十万能够战斗的勇士了。”
“把所有辎重兵和民夫都加进去呢?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青壮?”
“大概还有四十多万。”
“成年的女性呢?加进去能有多少?”
“大约七十万。”
“那么,我们还有多少奴隶呢?”
“我们的奴隶主要都是从大武掠夺来的,没有仔细算过,粗粗算来,三四万是有的。”
金座上的赞普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对禄东赞的对答如流非常满意一般。
确实,禄东赞有些时候聪慧的就不像是高原上长大的汉子,这一点,跟目前金座上的自己非常的像,这也是小赞普为什么一直如此偏爱禄东赞的原因。
因为,小赞普一直都觉得,在吐蕃,除了上师之外,只有禄东赞才跟自己是一类人,都是喜欢用脑子的人。
而其他人,都是一些只知道动手,满脑子肌肉疙瘩的莽夫。
不配与自己为伍。
当然,自己还有一个智计如妖的姐姐,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幸亏她是女儿身,否则,自己能够坐上赞普这个位置,还另当别论呢。
这也幸亏当初禄东赞帮忙,将自己的姐姐推送到了上师的视线中。
于是,姐姐成了圣教的圣女,而自己,则小小年纪就成为了整个吐蕃的首领。
不过,小赞普还是觉得很可惜,之前,让她去大武出使,竟然没有激怒大武,让大武将她杀死,大武的皇帝真是个废物。
“赞普,赞普?!”
金座上的小赞普不知不觉的开始神游天外,脑子里的思维已经跑到了当初夺得首领之位的时候。
不过,众首领也已经习惯了,上师说过,聪明的人,就是会有这样的毛病,因为脑子动的快,所以经常会发呆,因为身子跟不上脑子。
听到禄东赞的呼唤,小赞普的思维被拉到了现实中。
“嗯,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赞普,我们刚才说到,我们大约有三四万的奴隶。”
“好!”小赞普点了点头。
“这样,先派出一个使团前往大武的军中,大武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放心,只要用使团拖住他们的脚步,慢慢的跟他们谈判,至少可以拖住他们十天的时间。”
“是!赞普,我们派谁去出使呢?”
说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把脑袋低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想去狼窝中走上那么一遭。
而且,虽然说是礼仪之邦,但是谁知道呢。自己等人之前可没有少下山霍霍吐谷浑的大武人。
沉默了一会儿,金座上的小赞普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相,还是得劳烦您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