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三年,十二月。
大雁飞过桃源,越过高山流水。已经能瞧见浩浩荡荡的大周玄鸟王旗,正是章邯率领的精锐和徭役民夫。目前是沿着湘江两岸安营扎寨,等开春后才会开始干活,打通湘江和漓江水系。
顺着漓江继续往下,浩浩荡荡飞跃五百里,越过巍峨的山岭后,便已抵达至岭南地区。这一块地方最出名的就是桂树,开采的桂皮可是极品香料,在大周也是价值不菲的硬通货,所以当地又有桂林的美名。而这里则是属于蛮国,目前由蛮人统治。
此地目前已经修造起诸多工事,在各种要道都修造起角楼。所谓角楼可以理解为后世的碉堡,主要是用夯土和巨木修造而成。全都是建在关口要道,属于兵家必争之地。并且占据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不仅仅只是山路,包括宽阔的河流也修造有水关。先修起桥梁,然后再以桥梁为基础修造工事。水关建立起后,船再通过就不容易了。
顺着大河继续往下,两侧还能瞧见诸多林寨。岭南因为常年多雨的缘故,所以房屋结构与大周截然不同。越人住的都是两层竹屋,分为上下两层。下面这层是用来养牲口,还可堆放渔网鱼竿等工具。越人主要是住在上面,能起到个防潮的效果。
别看现在正值寒冬,岭南相较于北方还是要稍微暖和些的。大概有个十来度,比桃源还要暖和。
越人的穿着打扮也与大周不同。
越人喜好赤脚,并且是断发左衽,只着粗布短褐。他们都留着干练的板寸短发,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有着文身。
林寨很明显是经过加固的,四周全都移种了大树,还修建有诸多树屋,同样是躲藏在这密密麻麻的枝叶中。如若强攻,就必然会被藏在树屋中的弓弩手偷袭。
林寨内是颇为热闹。
男子正在卖力地抡着铁锹和铲子,他们是不断往地下挖掘,主要是为了修一条密道。而女子则是忙着运土,还有些老人则负责烹饪饭食。
越人就饮食而言其实比较简单,一锅稻米饭,外加菜汤。如果是贵族,那还能吃些肉。越人的主食就是稻米,同时以渔猎为生。属于是看天吃饭,运气好就能捕鱼抓到野兽。运气差点的话,那就倒霉了。
别看他们养了些家禽和牲畜,但这都属于是救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肯定不会宰杀的。
“国师。”
“我们的探子得到消息。”
“大周已经开始用兵,看架势是兵分两路。”
楚无疆头戴玉冠,披着羔裘,淡定地站在中间,正在指挥着蛮人修造地道。这条地道是极其隐蔽,后面他也会做好隐蔽工作。等打通之后,便是他的杀招!
听到他们汇报消息,楚无疆毫无波澜。这都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仅仅只是大周,他根本不担心。他有把握能拖死大周,趁着女帝上位不稳,让大周内乱。如果各国这时候纷纷站出来复国,那靖国就有希望了。
但是,现在还有秦稷!
秦稷这人就不提了,总有各种奇思妙想。而且做事谨小慎微,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去做。这些倒是其次,毕竟也有足智多谋的武将谋士。
关键是秦稷精通百工之术!
寻常甲兵倒无所谓,关键他上次对付张二河用的武器,那威力简直让楚无疆永生难忘。足足上百人的围攻,被秦稷全给扫死。如果这类武器能大规模运用,那岭南根本就没机会。
“国师,我们派出去的人收效甚微。”长老摇头叹息,低声道:“特别是南越王,不愿听从我们的谏言。他们认为,我们是将他们当做炮灰。至于蟒部和犀牛部则有些麻烦,他们距离我们太远,还隔着南越。如果南越不同意,我们就无法支援他们。”
“这群蠢货!”
楚无疆愤然甩手。
大周最擅长的就是合纵连横,当初他的父亲就是庸主,听信大周的鬼话。自以为和大周签订了盟约,而且还联姻联盟,肯定不会对他们下手。
所以就眼巴巴地看着大周对其余诸侯进攻,最后就只剩下了靖国。想要找人帮忙,也再也没有人会帮。
楚无疆曾经劝过他的父皇,可却根本不理会他。还认为自己相当高明,看着大周与其他诸侯厮杀,他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可能够和大周掰手腕的,就只有靖国。他们坐视不理的结果就是大周横扫十六国,综合国力也是因此碾压了靖国!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他们不懂得团结的好处!
依旧是各怀鬼胎,不愿合作。
大周论实力是碾压岭南,如果他们**协力地合作,或许还能利用地形和大周打持久战。可如果继续这样,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大周逐个击破。
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了一次!
楚无疆摇头叹息。
“派出去的使节呢?”
“都被南越所擒,生死不知。”
岭南可没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特别是南越国,他们本就有着猎头食人的习俗。而且蛮国和南越国也有冲突,两国之间经常内斗。
从地图来看,蛮国处于岭南西部地区。南越国位处中部地区,而东部地区则生活着诸多小部,还有个东瓯国。大周首个目标便是蟒部和犀牛部,站稳脚跟后就会派遣使节前往东瓯国,让他们主动投降于大周。
楚无疆看着远处,神情冷然。
“通知下去,我亲自去一趟南越。他们位居中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如果他们不肯合作,那我们的一切准备都是白费的。”
“啊?”长老顿时大惊,“国师,你应该知道南越国的风俗。你若是去了,很可能会对你不利啊!”
“我没得选。”
楚无疆神情淡漠。
他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活着的目标只有一个。
推翻大周,光复靖国!
就算会因此战死,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