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渐指着那白色小瓶和旁边小袋棉签道,“你一会儿用这个棉签蘸取里面的液体,仔细地擦拭你爹的伤口处,直到上面脏的东西都被清洗干净,好了叫我。”
蓟宜然没有丝毫的犹豫,蹲下身就按照要求,用生理盐水擦拭起流脓腐烂的伤口。
而沈以渐也打开门,直接招呼外面双手环抱等待,时不时打嘴仗的两人。
“进来吧,一会儿还要你帮忙呢。”
席诗兰努嘴,啧,怎么就不找她帮忙呢!
但出于好奇那伤口糜烂的男子现状,还是哼哼唧唧地跟着席元青进去了。
蓟宜然一遍遍地擦拭着伤处,不敢有丝毫懈怠。
额前的鲜血掺杂在汗水里留下,他也眼睛一眨不眨,没用手去擦,因为他牢记着郎君介绍药时,说涂抹此物一定要注意手和药的卫生。
不然效果会大打折扣。
待那处暗紫色稍稍消退了些,沈以渐便在旁边叫了停。
然后示意他过来,当着三人的面道,“金疡烂得太厉害了,所以需要喂他吃了消炎药,将创伤处的腐肉剃掉,再将伤口像缝衣服般缝起来,最后在伤口处进行湿性愈合,就能好。”
席元青原本认真听着。
但万万没想到,最后沈以渐来了句就能好。
他瞪圆了眼睛,满脸问号地刚准备开口。
就见少年皱着眉招呼蓟宜然凑近点,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先用棉签将棕色液体抹在他额上不断往外流血的伤口处。
疼得男孩眼睛里闪烁起泪花,却碍于面前之人是郎君,根本不敢吱声。
然后,沈以渐用棉花沾着云南白药药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伤口处。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
那伤口的血止住了!
“这……这药粉,请问这药粉卖么?!”席元青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重塑了,他被惊得磕磕绊绊半晌,才高声发问道。
假如这药粉止血真是太好用了!
要是镖局配备此物,绝对能减少镖师伤口血止不住的情况。
也不容易伤口化脓了!
蓟宜然对上席家两兄妹惊叹的眼神,也后知后觉地发现额头不流血的!
他先是一惊,旋即狂喜。
既然郎君随手拿出的药就能快速止血。
那岂不是说只要爹金疡的处理步骤得当,也真的能救回来呢?!
原本男孩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现在眼睛亮得惊人,不由得坚定了听从郎君的办法,正色道,“谢谢郎君。”
沈以渐摆摆手,而是专注眼下更重要的事情。
他望向席元青,“元青,可否请你用火烤过的匕首帮他剔除腐肉?你自幼习武,恐怕下手能更快更准些。”
席元青爽快答应。
他本就想近距离观察,剔个腐肉而已。
青年从怀里掏出锋利的匕首,准备擦拭干净一会儿找火烤烤。
至于缝伤口……
沈以渐略微有些发愁地抿着唇,试探地望向席诗兰,“不知,席姑娘你可学过女红?”
席诗兰疑惑抬脸,挠挠头,“啊,你说什么红?”
很好,这显然是没学过。
甚至连听,都没怎么听过。
一旁焦灼等待着的蓟宜然却上前一步,仰起脸自荐道,“我经常缝补衣物,要不就我来吧?”
眼下也没更好的选择了,沈以渐点头,将消炎药就水让昏迷的男子吞服。
站在一旁,看席云元握着被烤到发蓝的匕首手起刀落,腐肉被整齐削下,便立刻将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止住。
蓟宜然手里攥着同样烤制消毒过的银针,紧张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便重新恢复了镇定冷静的神色。
他纤细瘦弱的手指握着那根银针,带着那极具延展性的独特缝合线,灵巧地将伤口处的两片皮肉像缝衣服般缝上。
尽管那针扎进肉里的手感,让他有一丝害怕。
但一想到他们正在争分夺秒的跟阎王抢他爹的性命。
蓟宜然便再无一丝畏惧,用针线飞快地缝合着足有半臂长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紧张地在寒冬不断地滴汗,而被安排了打下手伙计的席诗兰立马拿起帕子,给男孩擦汗。
生怕那滚落的汗珠影响全神贯注的蓟宜然。
最后一针完美落下,缝合线打了个结。
而后剩余部分被剪断。
成功了!
男孩长舒了一口气。
他僵硬的试图直起身,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缝合伤口。
腿一软。
踉跄地朝床的方向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