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儿子的那件事儿我们也听说了,不过你这个老大儿子毕竟和他还是不一样,说起来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了,两个孩子有一个能靠得住也是好的。”
当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十里八村的都清楚,提起来江鸣,郑淑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反驳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托人问了又问,说如果真的以流氓罪来判,搞不好那是要枪毙的,就算是花钱也无济于事。
她现在就希望判的结果能够好一点,就算是坐几年牢,起码还能保住这条命。
江家,李莲珍描眉抹红,知道江砚回来,还特意换上了结婚那天穿的红褂子,乌黑的头发扎了个大麻花辫,看上去比结婚那天还要像样。
她都已经想明白了,这次江砚回来也算是她的一个机会。
沈舒禾都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江鸣又很有可能被枪毙。
她可不想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与其到时候被人说是二婚,还不如她和江砚将就着过,更何况江砚的收入很可观,搞不好她以后也是要住在家属院儿的。
这样的待遇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的命苦,可是这样盘算下来,她自己都觉得命好。
“砰!”
李莲珍一脚踹开了外面的门,把菜篮子扔到了地上,里面的茄子跟着轱辘出来。
“好端端的,这是谁又惹着你了?就是撒气你也看看清楚,不是摔就是打,你给我甩脸子?”
李莲珍一脚踹开脚下的茄子,冷嘲热讽。
看她精心的妆扮,郑淑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用意,“老大早就不言语的走了,把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收一收,安安分分的等着老二吧。”
她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得意洋洋去了一趟村口打探江砚,这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他压根就没回家。
听说没打听到沈舒禾的消息,江砚转身走的干脆利落。
“哎呦,某人也算是罪有应得,当初那么欺负人,也会有今天呀。”
院子外面,尤大婶手里拿着一把瓜子,悠哉悠哉。
刘大娘毫不掩饰的笑声也传了过来,“要我说呀,亏心事还是别干的太多,到时候天打雷劈不说,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这要是哪天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到时候谁给摔罐子呀?”
两个人一唱一和,嘲讽的声音越发大,江家门外面也站了不少,过来看笑话的。
前两天的鬼热闹还没看完,今天就又添了这么一出,郑淑芬一只手捂住心口,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身子朝着外面,却也不敢出屋子,“你们家里就没这么些个糟心事儿,一天天长着一双眼就知道看别人家的笑话,小心哪天雷就劈到了你们家的房顶,那可是要劈死人的。”
李莲珍怒气冲冲地关上了屋子里的门,描了半天的眉毛,到最后没能等来江砚,反倒是等来了这些人的嘲笑。
郑淑芬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是欠你们的?有本事就永远都别回来!老天爷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这孩子们就这么不争气。”
尤大婶扯着脖子,“可怜舒禾啊,一个人带着孩子,想想这之前的日子多可怜,幸好脱离苦海喽。”
与此同时。
沈舒禾刚带着妈妈和酥酥一起把家里打扫出来,安置下了,对京城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一夜之间,自己居然就已经跟江砚成为合法夫妻了。
对她来说,男人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比起进入婚姻,给自己束缚上枷锁和牢笼,她还是更希望能够做一只飞鸟,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之中。
对于沈舒禾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妈妈和女儿更重要的,只要她们能够幸福就够了。
不过说起来,她现在跟江砚隔着的距离还挺近的。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虽然对江砚对其他信息不太了解,但他在哪个军区工作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沈舒禾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果不其然的在跟研究院这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能够遥遥看到部队的驻地。
“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酥酥注意到沈舒禾的动作,好奇的迈着小腿朝着她跑了过来,嘿咻一下跳进了妈妈的怀里。
小小的胳膊紧紧的搂着人的脖子,传递过来的热意十分温暖。
沈舒禾下意识将小家伙抱进了怀里,刚才还神色淡漠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笑容。
“妈妈在看窗户外面的景色哦。”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顺着她的目光朝外面看了过去,很快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似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亮了起来。
伸出藕臂似的小胳膊,用热乎乎的小指头朝着外面点了点。
“妈妈,那个是什么?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既然以后都要在海岛上定居,孩子知道这些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沈舒禾便给她解释道:
“那里是海岛上部队的驻地,里面全部都是解放军叔叔,他们驻扎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人民和国家的安全。”
除此之外,她却并没有告诉女儿说江砚也在这里的事情。
酥酥岁数小,对沈舒禾的话听的一知半解,还是配合的跟着鼓起掌来,发出了好厉害的感叹声。
母女两人说话的时候,徐瑞芝就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虽然沈舒禾并没有说出她的心事,但知女莫若母,徐瑞芝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就猜了个大概。
回想起自家孩子这桩复杂的婚姻,她都忍不住叹气,还因为沈舒禾是想起已经“牺牲”的江砚了,心里更是心疼的厉害,还安慰了几句。
“重要的人留在心里慢慢怀念就好,不必一直沉浸在过去中,活着的人还是该往前看。”
沈舒禾一听就知道徐瑞芝是误会了,但毕竟江砚失踪的事情是关到部队那边的任务,她并不知道能不能把相关的消息透露出去,便也没敢跟徐瑞芝解释,只笑了笑敷衍过去。
“我知道的妈,你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想通了。”
她没说的是,其实她刚才表情不太好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江砚,而是想起了上一世孩子在得知父母将要分开时,露出的失望眼神。
虽然小家伙特别懂事,不想给爸妈造成负担,什么都没说,只再三强调自己一定要跟着妈妈。
但沈舒禾看着女儿含着泪看向自己的眼神时,还是有种心都要碎了的感觉。
她本来应该把一切都如实告诉酥酥的,最起码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爸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