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咬得牙根都酸了,听到他的话,更用力地咬下去。
口水沿着唇角滴落在他的手腕,再从手腕滑到他的裤子上。
疼都不怕了,要什么形象!
他不要脸,她要什么脸!
肖神再怎么耐痛,也受不了她这种要咬断他骨头的咬法。
丢开手机,两指钳住她下巴用力一掐,明慧疼,却还是跟他较上劲,死都不松口。
肖神恼了,拧着眉毛,掐着她下巴摇晃,气急败坏道:“简明慧,你是狗吗?”
明慧的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背。
男人微微一怔,松了手指,神色复杂地抹了下她的脸:“哭什么,是你咬的我……”
像小学生打架,男生把女生欺负哭了,无措的安抚。
可这时候的明慧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委屈、焦虑、暴躁,想发泄。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跟她有共情。
男人只顾得上爽,他的肚子又不生孩子,他知道什么!
他只在意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不会影响他的未来!
明慧咬累了,终于松了口,当她抬起头,肖神看到她泪流满面,吓了一跳。
“简明慧——”
“别碰我!”明慧拍开他的手,歪斜着身体靠着坚硬的车门,沉默的倔强着,用力一抹眼睛,又有新的眼泪落下来。
肖神静静看着她。
前面,明慧的司机兼保镖钟蕾无声的直视前方,对后面的一切都保持不看不听的态度。
这是她的职业态度。
而且她昨天就已经见过肖神,且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钟蕾眼神犀利,昨晚就感觉这俩有事。
什么朋友能大晚上的追到绿玺湾跟她打一架,把人带走后再半夜送回?
副座驾的乔茉是不敢说,也不敢看,心里万马奔腾。是理智和高薪水强迫她管住脖子、嘴和眼睛,不要回头看,也千万不要开口。
秦禄是怎么忍住的啊!
乔茉的眼珠子往后转,发挥到极限,只看到简明慧有气无力地倚着车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车外,秦禄眼观八方,耳听四方,守着车子。
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肖神突然开口:“去通平路的公馆。”
他报了一个门牌号。
明慧微微动了下眼皮,没说话,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钟蕾看了她一眼,没任何动作,直到明慧有气无力地说,“去公馆。”她才踩下油门,一会儿车子就消失在夜色里。
秦禄的车紧跟其上。
到了公馆,明慧却怎么也不愿下车。肖神没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将她抱下来。
狸花猫听到动静,喵喵叫着在肖神的脚边蹭,肖神脚步一顿:“让开!”
猫受了惊吓,头一扭,几步跳开,再也不理人了。
公馆内,莫医生早已在等候,看到肖神立即站了起来:“神总。”
肖神点了点头:“去楼上说话。”
他将简明慧塞进被子里,给她盖上被子,像是照顾重病患者一样,确定她不会逃走,他才转头看向莫医生:“检测报告呢?”
明慧眼睛动了动,被子下的手悄悄地抓紧了床单。
莫医生从包里拿出了那张肖神等了一天的报告单,推了推眼镜:“简小姐怀孕了。”
明慧几乎将床单撕裂,屏着呼吸睁大了眼睛,脸色比纸更苍白。
怀了?
真的怀了?
怎么会这样?
痛苦从心脏一点点地蔓延开,眼泪吧嗒一下落下,但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搭在了小腹上。
她那么痛,可奇异的,这里却是安静的。
肖神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裂缝,他能感觉到胸腔的心脏跳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怀了,真的怀了。
他看向简明慧,眼底露出微微喜悦,但他又善于克制自己,那一瞬喜悦被他压回心底。
明慧低垂着脑袋,他只能看到她的发顶,看到她的沉默。
但他想看到,她这一刻的表情。
“简明慧。”
她抬起了头,两人用一种极复杂的眼神对望着。
无数过往从他们的脑中闪现,甜和苦,激烈地对撞着。渐渐的,痛苦和焦虑,愤怒的情绪占据了明慧的所有,她的眼神闪现狠意,胸口起伏的弧度也大了起来。
肖神攥成了拳头,死死的盯着她,冷硬的声调响起:“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医生回神,眨了眨眼睛,问他吗?
他咳了一声,脸色更严肃:“神总,简小姐的报告显示,她的身体不适合孕育……”
肖神凌厉的眼神扫过来,莫医生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几个数据不达标,如果不好好养着的话,自然流产的可能性极大。”
“另外,简小姐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伤,我在她的血液中检测到几种药物成分。目前来说,不好确定胎儿有没有受到影响。”
肖神低沉的嗓音响起:“要怎么养?”
莫医生心里震惊,真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不过权贵富豪的这种私密事儿太多了,莫医生见过太多,已经能平静地表示理解。他唯一意外的只是……这个人竟然是肖神,那个被人捧在云端,奉为神的男子。
这种事万一泄露出去,将会是一场山呼海啸!
莫医生说:“放下所有压力,在一个安静的状态下等待胎儿发育健康……”
他还未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我不要这个孩子。请你帮我打掉。”
莫医生瞅了瞅肖神。
肖神的脸色极为难看:“你继续说下去。”
“……要时刻检测胎儿的发育情况,如果没有受到药物影响,胎儿是健康的,那就没问题。如果发现有问题,那这个孩子……”
房间里,呼吸声极重。
明慧斩钉截铁,再一次用力出声:“帮我打掉!”
肖神不说话,莫医生当然不敢帮她那么做,他看了看肖神:“神总,孩子是两个人的。你们两个商量好怎么决定,再通知我。”
说着,他停顿一下,从包里取出几瓶药:“这些是给孕妇吃的,可以安胎。”
他留下药,朝两人各点了下头,安静离开。
房间里更静了,静得即使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也像踩在耳膜上,踩在心里。
静得窗外的风声也能听得到,呼呼的。
明明是春风,怎么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