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来来回回都是射箭练剑,一开始有些新鲜,但看久了也就觉得没意思了,更何况外头天寒地冻的,没站一会儿,双脚发寒,就算是白面馒头和鸡蛋都暖不了百围观者的身子了。
季川坐在马上,看着百姓开始往城里走去,他心里有些着急,虽然他不知道云暮要干什么,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把人留下。
昨日云暮来找他,开口就是让他假扮成“云将军”的模样,带着士兵在城外训练,吸引旁人的注意力,两人身形不一,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练过缩骨功。
只是他从来都是行医治病,如何知晓训练士兵?又担心被人识破身份。
但听到云暮说的那句“我能相信的只有师兄你了”后,他就应下了。云暮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极少开口求师父和他,有什么都是默默解决,自从两兄弟分开后,这还是云暮第一次开口求他,他怎么能不应下?
季川叹了口气,从腰间的锦囊拿出了云暮给他准备的第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打猎”二字。
看向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还挂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别说猎物了,就连只鸟儿他都没看见,这怎么打?
他垂眸思考了片刻,招手叫来副将,正要吩咐他回城找人买些家禽来放到林子里,就看到有不远处停着几辆马车,坐在外头的车夫跟守在外围的士兵说了几句,就有人朝他走来。
“大人,他说您昨日定了一些家禽,就在马上。”
季川才知云暮说的早有安排不是在说笑,他扯了扯缰绳,行至马车边,车夫讨好似的拉开车帘,里面除了鸡被一些会飞的鸟儿,还有的就是白狐。
“你们,过来把这些东西放进林子里。”
鸟儿被解了绳,展翅高飞,有人大着胆子问:“云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川不语,拿起挂在马脖子旁到弓箭,拉开,箭羽在紧绷的弦上蓄势待发,他对准一只鸽子,松开了手,“嗖”的一声,箭羽飞出,弦还在微微颤动。
鸽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从空中跌落。
百姓拍手叫好,季川也勾唇一笑,不是他夸大,在江南时,他和云暮一同练武,箭术不相上下。
一只猎狗猛地蹿出,而后叼着那只没了气息的鸽子跑回季川身前,他拔下箭,朝人群扬了扬,“谁要?”
一时间,本打算要走的百姓突然又折了回来,纷纷举着手说道:“大人,我要。”
还有人想要越过隔离用的木栏翻身进来,季川又再次射出一箭,正好落在那人的腿边:“我们正好缺猎物,不想死的尽管进来。”
一柄柄尖刀刺向早早竖起的铁盾,发出刺耳的声音。
云暮站在盾后,等着白烟散去,一条被打湿的布条围在他们的脸上。
在审问时,即便那人信誓旦旦地说夹道内并无机关,这些人一向谨小慎微,就连据点都分成了两个,云暮怎会相信他?
原想她先来探探情况,但时间来不及了,皇上不想再等了,云暮岂会让他如愿?
临走前,她还在对方身上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味道,于是和季川二人制了一天的解毒丹。
白烟一散,持盾的士兵在前面开路,云暮提着剑正要挥下,才发现那些人都是十来岁的孩童,放眼望去,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
那些士兵显然也被这个场面震住了,一时忘了动作,“大人,这……”
看着他们冷漠阴沉的眼神,云暮沉声对孩童说道:“本将军给你们两条路,一是束手就擒,二是死于剑下。”
她话音刚落,那些孩童已经提着剑砍来,云暮大失所望,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些人已经被他们训成了一个没有感情,只知杀戮的人,“杀。”
她看了一圈,并未发现那人口中的首领,只在尽头发现一条夹道,“你们几个,随我去追人。”
沈聿明正抱着剑倚在树干上,脑子里想的都是云暮那张倔强又哀求的脸,她到底瞒了她什么?把话说清楚,两人一起解决不就行了吗?
正心烦着,面前土坡突然滚下落石,他无声挥手,周围的士兵瞬间戒备。
不多时,石门打开,几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在石门处叉腰啐了几口,怒骂:“他奶奶个腿,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等我逮到人,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身后之人猜疑道:“前几日不是派了几个人出去找东西,也没见回来,难不成书他们?”
又有人道:“他们不是回渡春风了吗?”
“不行,得赶紧回城回禀家主。”
豢养私兵这事被发现,那可是杀头的重罪,若非必要,他们必须当面回话。
几人边说边走出,“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土松软了不少?”
说罢,他又跺了两脚。
等其余几人察觉到不对时,他们已经被几张大网吊在了树上。
“你们是什么人?”
沈聿明缓步走出:“本王是你爷爷,正带兵演练,你们又是打哪来的?”
听着这话,几人对视一眼,中间那个问道:“王爷何时来的?方才可有见到一伙贼人?”
沈聿明示意他们把人放下,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本王?”
武昌作为王明远的得力干将,这么多年一直被人捧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他满地挣扎:“就算你是王爷,那也没有无缘无故把人抓起来的道理。”
这些人害了这么多人,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沈聿明心情本就不好,心头的怒火正无处释放,他就自己撞到枪口了,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在这里,本王就是道理。”
说罢,抬脚踢向武昌的手腕处,一根圆竹从武昌手中滚出。
沈聿明脚尖一勾,圆竹的底下还垂着一根引线,他摆弄了两下,明知故问:“这是何物?”
武昌冷笑:“王爷拔一下绳子,不就知晓它书何物了吗?”
沈聿明闻言,两手捏住了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