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旺仔入学之前,周耀祖就在家里装了电话,方便学校联系家长。
晚上九点,客厅里的电话叮叮叮地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周耀祖带着弟弟在卫生间里洗澡,是吴淑芬去接的电话。
她说话声音大,隔着半个客厅还有一堵墙周耀祖都能听见。
“真的有了...
什么时候结婚...”
后面啰啰嗦嗦聊了小半个小时,周耀祖收回了注意力,没再关注聊天内容。
旺仔还是低龄儿童的心智,喜欢玩水得很,每次进了浴室没有一个小时都出不来。
等到他们洗好出来的时候,吴淑芬正哼着山里的小曲满屋子转悠呢。
看见两侄子出来,她喜不自胜地走过来分享刚刚得知的消息。
“我就说旺仔眼睛有灵性吧,亭羽是真有了哈哈。”
“她说要抓紧时间把婚礼办了,日子定好了通知我们。”
周耀祖有些感慨。他思索着,担忧于胜景及其家人会不会因此对岳亭羽有些偏见。
又想了想,岳亭羽和于胜景已经订婚了,这样也不算太出格吧。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周耀祖觉得,这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事,还是想想到时候随多少份子吧。
如他们所预料的,岳亭羽的婚礼匆匆忙忙地定在了十一月初的时候。
这个时间岳亭羽的肚子没有显怀,外人看不出来。
而且肚子里的宝宝状态也稳定了,不会因为一些劳累对胚胎产生影响,正是最佳的时期。
请柬是徐代远托人转交给周耀祖的,两个正主因为婚礼的各项事宜正在忙碌中,送请柬的事就交给了各自的亲人。
而周耀祖正好在徐代远手下的一个‘小公司’里干活,他就直接让秘书送了过去。
说实话,大佬的秘书专程跑一趟来送请柬给这样一个小喽啰,震惊了不少人,也加深了他们对周耀祖有后台的印象。
有好处的事,周耀祖自然不惧怕别人议论,他安然自若地把请柬揣兜里,打算下班回家再看。
红色硬纸信封写着大大的双喜字,封口处压着蜡章,打开是黄底红字的请柬。
请柬制作精美,上面印着两人的照片,还写了新郎新娘,婚礼时间地点之类的信息。
在周耀祖看完之后,吴淑芬捧着请柬在灯光下找来找去,啧啧称叹。
以前乡下地方,上坳村风气也不好,结婚连婚礼都不一定有,更别说请柬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请柬,还是这么精致华丽的,觉得拿着都欢喜得不得了。
等到正式婚礼的时候,他们才是真的目眩神摇。
富丽堂皇的大宴会厅中,粉白的玫瑰花装饰在各处角落,璀璨绚烂的灯光照得里面恍如白昼。
各种各样看着就身份不凡的来宾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进入厅内。
知道自己和新人的交际圈没有多大关联,周耀祖带着婶婶和弟弟安分地呆在角落里吃吃喝喝,偶尔远远地看两眼宴会中心的觥筹交错,传杯送盏,着实大开眼界。
在婚礼之后,岳亭羽和于胜景短暂地度了一周的蜜月,就回到了各自的工作中。
岳亭羽对她自己的事业非常看重,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她不会因为怀孕就对工作松懈分毫。
与此同时,周耀祖也准备去南方的xx师范学院了。
他在南方待了半个月,找到了母亲那边的家人,也和他们相认了,知道了母亲的曾经。
他的母亲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徐斐,一看就饱含父母的期望。
徐斐是南方小镇的孩子,是徐家的幺女,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
她从小就学习好,长大又考上了当时南方很热门的xx师范学院。
过年的时候徐斐和朋友一起坐车回家,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火车上。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朋友才发现了异常报了警。
自此之后,无论徐家人怎么寻找,徐斐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周耀祖的到来,才让他们时隔多年再次得知了徐斐的消息。
自己的女儿\/妹妹被拐卖到深山里面,还被强迫生下了两个孩子,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徐家人看周耀祖的目光中难免带上一些怨恨。
可周耀祖又是徐斐的孩子,一个愿意带着母亲的遗骨、替她寻找家人的好孩子。
在短暂的纠结之后,徐家人还是接纳了周耀祖和周旺宗的存在。
他们将徐斐葬在因为女儿的失踪而早逝的徐家奶奶的身边,为她办了一个传统的仪式,希望能够招回她的魂灵回到故乡。
周耀祖在这一切结束之后留下联系方式,回到首都。
一切都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坦荡人生。
岳亭羽在半年之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于佳时,乖巧又天才。
或许未出生时的缘分,于佳时也特别喜欢周旺宗,小女孩黏周旺宗就像周旺宗黏岳亭羽一样。
但于胜景坚持认为那是因为周旺宗在特殊学校毕业之后留校当辅教老师、所以擅长和小孩子相处的原因。
在周旺宗大一点之后,吴淑芬的日子就更轻松了,她自己寻摸了一个相好的,搭伙到处玩。
在弟弟十八岁的时候,周耀祖和一个爽直的女人领了证,结了婚。
女人叫唐红艳,是自己从重男轻女、卖女儿换钱的家庭里跑出来到首都的。
唐红艳和周耀祖的相识来自一场英雄救美,下班回家的唐红艳在周耀祖上班的场子附近被醉鬼骚扰,是周耀祖过来解的围。
就那么短短十几分钟,唐红艳直接一见钟情看上了周耀祖。
女追男,隔层纱。没到三个月唐红艳就把周耀祖拿下手。
相处了半年之后,确认唐红艳是真的不嫌弃自己弟弟,周耀祖就去跟她领了证。
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女儿,旺仔有了小侄女。
再后来,吴淑芬在医院的病床上离开了人世。
旺仔依旧是从前天真单纯的模样,他送走了哥哥和嫂子,在侄女的照顾下安享晚年。
“小叔——”
停留在他耳边的最后一声是小侄女的哭喊,然后,周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