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屯子西边,老那太太一家,还在矮墙边坐着,风刮的越来越大了,本来就没有多穿衣服的一家人,感到冷冽的风吹到了自己愈加冰冷的心里
“娘,都怪你,你老说什么财不露白,这下好了,咱家房子也烧了,藏的东西也没了,这让咱们一家人,今后怎么过?”
那老大抬着鸟窝形状的头,压着声音低声嘶吼着
那老二把手伸进破烂的裤子里,狠狠地挠了几下,也帮腔道
“唉,早知道就听俺家红的了,多带点东西在身上,这下好了,啥都没剩!”
两个儿媳妇怀里紧紧的抱着自家的孩子,也不言语,只是用责怪的眼神盯着自家的婆婆,含着的冷冽,估计可以把外面的风冻住。
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娘亲,两个孩子都大声哭闹着,一起在为自己感到委屈,这个家,怎么还没有吃、没有穿的了呢?他们还是孩子啊!
那老太太并没有搭理两个怨种儿子,只是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出神…
突然,那老太太猛地站了起来,拄着一根粗树枝,迈开自己那已经不能称作“三寸金莲”的小脚,向着屯子里走去…
“哎,这老太太,还说不得了,她这是去要干啥…”
那老二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破烂的衣服,问向自己的大哥
那老大也纳闷,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
“这谁知道她去哪啊?老二,不行的话,你也跟着去看看,这老太太啊…”
那老二听完大哥的话,点点头,又向自家婆娘交代了几句,提上露脚后跟的鞋,紧随着自家老娘的脚步而去。
…
“孩子他爹,咱家的东西藏好了没?可千万别让屯子里的人看见了…”
“你个老娘们,还用你操这心,早就藏好了!对了,你记住了,这事啊,可千万别和他们那群兔崽子说…”
“放心吧,俺一定不会告诉他们…”
当娘的,没有不知道自家儿女啥性格的,就她家这一儿一女,正事干不了多少,闲话说的一个比一个溜!
两口子正说着,自家的惹祸苗子都回来了,还没进门呢,就扯开嗓门
“爹,娘,可不好了…”
“爹,娘,咱屯子发生大事了…”
“都吵吵啥,一个小屯子,能有啥大事?赶紧的,过来干活!”
王老蔫两口子正在收拾自家的房子,虽然不能住人了,可也得清理出来,要不会耽误重建的
“娘,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屯子里的大家伙还都在山洞呢!听人说,他们家的东西没了…”
“娘,快点找找看,是不是咱家的东西也没了?”
这对兄妹,都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棍,四处划拉着
王老蔫一看,怒了,这要是被划了着自己藏的东西,可就不好了!一时间恼羞成怒
“艹蛋的玩意,不知道帮家里干活!成天就知道瞎跑,全都过来干活!别整天的就知道瞎扯淡!”
老蔫老婆一见自家爷们的样子,也知道是咋回事,接口道
“对啊!过来帮你爹干活,少管别人家的事…”
她儿子一听,不乐意了
“娘,俺不是担心咱家的东西也没了嘛!这不,俺和俺妹不找呢嘛…”
他娘一听,也怒了
“找个屁,咱家东西也没了!别瞎划拉了…”
儿子和女儿听后一起坐在地上大哭,诉说着对今后生活的悲观。父母也对孩子们的未来悲观,两口子都打算用武力来纠正自家孩子的错误认识…
正当一家四口庆祝自家生活的不易时,一个低低的声音,借着风势,送到了他们的耳中
“村长在呢吧,俺老婆子找你有点事…”
王老蔫一家一听,各自戴好“面具”,一起走上前去,和老太太嘘寒问暖
那老太太可不吃这套,自家的孙子还缺吃缺穿呢,谁还会有心陪这一家人演戏呢!拉过王老蔫,找个背风的地方,好一顿嘀咕…
那老二看见自家的老娘,去了村长王老蔫家,也没有紧跟,远远的盯着几个人看,就见他老娘拉着村长,找了个僻静地方说话,不一会,王老蔫又拉着她,转过矮墙,走到了后面,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老娘出来了,怀里不知道揣的是啥,鼓鼓囊囊的。
那老二一看,也不上去搭话,藏好身形,待老娘走过去,急急忙忙的飞奔回家
……
“嚯,这是秋裤套棉裤,一定有缘故啊!”
这发生的一切,被刚从二营驻地回来的王不懂全都看到眼里,估计这俩家一定有什么猫腻!要不然,能鬼鬼祟祟的吗!
算了,说破大天去,就是跟藏的吃的有关系!再说了,这那老太太,王老蔫都不啥好鸟,在屯子里虽然称不上是坑蒙拐骗偷的,可也没做啥善事…算了,还是先找到王老黑要紧,人家胡营长的招待,不能白让自己享受一场!
既然是的了好处,就得帮人把事办完了!人们,干啥不得有点“艺德”嘛,至于其他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啥事没必要都干完,不重要的人和事,先放下再说…
……
中午一过,二营的驻地,突然传播一个消息,说一连的有些人,跟着自家长官,在大吃大喝,像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整个一个《报菜名》!
这下子全营的人不干了,好家伙,都是二营的兵,咋还能不一样呢?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哥们这面子没了!
起先只是当做笑话听的,大家伙忙了一小天,可算把靠山屯的战场打扫完了,刚歇歇,还没等吃上炊事班的饭呢,就有了这样的信儿。换成谁,谁都想知道这伙人是谁?
二营一共三个连,除了一连担任主力外,二、三连也负责分担一部分火力支援,消息传到两个连长耳朵里,两个人都坐不住了,约着一起找个地方商量商量
“他刘长生真敢这么整?那他们连其他没吃上的人,不得找他麻烦?不用说别人,那个混子,郝大彪,就不会饶了他,这家伙范起浑起来,咱营长都没用!估计也就团座能收拾他!”
“就是就是,不过啊,这一连也太不像话呢!是,你们是主力,那咱们也不是泥捏的呀!“
“他们还怎么能吃独食呢?就是不请全营的弟兄,至少,也得请请营长和几位其他的连长,是不是这个理儿?”
“哎,那不是刘长生和郝大彪吗……一连长…”
“哎,我说你们几个不去吃饭,都在这待着干嘛?”
几个八卦的两个连长,一见这个老刘还装呢,都纷纷开口
“得了,你这是要炫耀一下啊?俺们知道,你们一连是营长的宝贝疙瘩,和俺们其他的连待遇不同…”
“就是,就是,回去整你的《报菜名》去…”
“啥《报菜名》?说相声呢?”
刘长生知道这件事的底儿,也不说,只是面露尴尬,拉着两个人,走到背风的地方
就见他从自己的饭盒中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窝头来,拿给他俩看…
“不是?你啥意思?“
“你们自己看…”
“艹,又是他?”
“嗯,又是他!”
郝大彪一见,把自己的饭盒狠狠地摔在地上,蹦起来就走…
“俺个祖宗唉!拉住他,快拉住他!”
“哎呀妈呀,这大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