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摸着肚子假笑:“若她们是小猪崽,皇上您又是什么呢?”
弘历抢答:“真龙天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朕知道了,你肚子里的是猪龙!”
琅嬅默默攥紧拳头,她笑盈盈地夹起一大块东坡肉放到弘历碗中,随后又是一块甜滋滋的牡丹卷。
三杯鸡,扎鹌鹑,腊味合蒸...源源不断地送到弘历碗中,很快便摞出一个小山堆。
“皇上,多吃些呀。”
色泽如胭脂般瑰丽艳漾的鹅脯被琅嬅送到弘历嘴边,诱人的香气萦绕在鼻息,勾得人直咽口水。
弘历莫名背寒,他讪讪道:“这是不是太多了些?晚上吃这么多,会积食吧?琅嬅,你也要少吃些啊。”
琅嬅疑惑:“这个哪里多了?这么多年晚膳都是这个规格的好吧。皇上您不要乱说啊,小厨房也是做了很久的。皇上您也要想一想是不是近日自己吃得太少,胃口变小了。皇上您一定要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努力吃饭?千万不能因为朝政繁忙就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来皇上,臣妾喂您。”琅嬅眸光闪闪,哄道:“啊——”
弘历只觉哪里不对,可美妻在怀,又对自己这般温柔小意。他也不欲再多想为何了,只笑眯眯地接受了琅嬅的投喂。
屋内饭香浓郁,屋外进忠与魏嬿婉并排站着守在廊下,也是有说有笑。
见魏嬿婉直搓手,进忠赶忙寻了个小手炉,隔着帕子递给她。
“嬿婉姑娘,这天冷,有咱和进保守在外头就够了,你还是快些进屋暖暖吧。”进忠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得有如狡黠中又透着些憨傻的狐狸。
手炉温暖,魏嬿婉接过后不由欢喜一笑。
“多谢进忠公公。”
她指了指屋内,轻声道:“不必啦,进忠公公。我还是在这守着,万一皇后娘娘突然有事叫人也方便。春婵现在正煮着红糖姜茶呢,待会咱们都轮流去喝些。”
“哎!”进忠连忙应道:“多谢嬿婉姑娘也念着咱们了。”
进保也凑个脑袋挤进来笑道:“谢谢嬿婉姑娘,嘿嘿,没想到还有我的份呢。”
魏嬿婉抿嘴一笑:“怎会没进保公公的份?咱们都是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往亲了说都是紫禁城的兄弟姐妹,有好的哪能不多念念自己人呢。何况两位公公这样尽职尽责,皇后娘娘心里可将皇上装得满满当当的,那咱们长春宫其她人更要好好关照皇上身边的各位功臣了。”
进保听了心中一阵舒爽,嬉笑道:“多谢嬿婉姐姐抬爱!小保子这厢先替养心殿的各位谢过了~”说着,他便恭恭敬敬地作揖,直逗得魏嬿婉笑个不停。
魏嬿婉一边笑着,一边又赶忙回了个礼。
“多谢进保公公信任,咱长春宫也谢过了~”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进忠越看越不顺眼,怎么这两人还当着他的面拜起来了!
他一把薅起傻乐的进保,没好气地捣了他一下,啐道:“去,看看春婵姑娘姜茶烧好了没,别在这丢人!”
“哎呦,嬿婉姑娘您快别给他行礼了,他哪够格啊。”进忠瞪完进保,又立刻扭头笑眯眯地扶起魏嬿婉,放缓了声音说:“嬿婉姑娘,咱们就在这等进保端茶来。你往里头靠靠,外头冷呢。”
“嬿婉姑娘,咱这有个笑话,你听不听?”
魏嬿婉被勾起了兴致,忙问:“什么?进忠公公快说!”
进忠眉眼弯弯,就这么将进保之前讲给自己的那红绿豆故事润色了些又娓娓道来。
魏嬿婉也是个爱笑的,刚听两句便忍不住捂嘴笑个不停。
等到进保端着两碗姜茶从暖烘烘的小厨房快步跑到这时,正巧听到进忠说到最后一句。
“自然是那小绿豆子摔出一身的血,将自己染红了。”
魏嬿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所以变成红豆了哈哈哈,真好玩!进忠公公还有别的吗,再说几个!我记下了晚上也说给澜翠春婵听!”
“是吧是吧,咱也觉着好玩,笑了许多日,这才专门留到嬿婉姑娘面前卖弄一遭呢。”进忠笑道:“嬿婉姑娘别急,叫咱再想想!”
进保疑惑歪头:∑(′△`)?!咦?你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笑得啊!
不远处的拐角,李玉一个人孤零零地倚着冰冷的墙壁,落寞地看着天上的云。
孤独寂寞如影随行,将他死死困在这一隅阴影中,一旁三人的欢笑再热闹也无法触动他半分。
藏在袖子中的绒花被他无意识地摩挲着。
这绒花还是那年他买了一对想送给惢心的,可后头私心作祟,想留个念想,便留下其中一只。
这些年下来,这绒花时常被他拿着睹物思人,颜色都淡了几分。
李玉心中泛起微微苦涩,他喜欢惢心,这份喜欢绝不掺杂任何利益。
他当年愿意成全惢心与江与彬,并祝福他们,哪怕是现在他也不后悔。
只是,心中的思念却始终如潮水般绵绵不断,让他落寞难捱。
惢心,你可一定要幸福啊!李玉痴痴地望着天边,发自肺腑地向月神祈祷,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做你想做的每一件事!幸福地过好每一辈子!
四时皆有月,今夜最相思。
而京城一角的一座小院子中,惢心也正拉着江与彬瞧着天上的月亮。
“真好看,我在咸福宫时,记得慧贵妃有一座白玉雕,和这月亮的颜色一样。”惢心捧着肚子轻笑道:“慧贵妃可宝贝了,谁知后头和敬公主瞧着了喜欢,只拉着慧贵妃撒了会娇,慧贵妃便笑眯眯地送出去了。”
江与彬温柔地扶着她,眼中柔情化都化不开:“后宫各位主子都是一团和气的,我跟着齐太医一起照料慧贵妃的身子。慧贵妃当真大方,每日把脉都给我不少赏钱呢。”
“那是!”惢心骄傲地挺胸昂头道:“咱们慧贵妃就是紫禁城最大方的娘娘!当年若不是她和愉嫔帮我和阿箬姐姐,我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呢。如今慧贵妃和皇后娘娘有孕,齐太医提拔你,常带你一起去为娘娘请脉。你可一定要上心上心再上心!咱们要知恩图报!”
江与彬说:“自然,都听夫人的!”
“明日不是阿箬姑娘要来家中寻你一道进宫拜见各位主子吗?到时你再多问候各位主子!”
“还用你说,我都知道的!”
“你们两个,还不快些进来!”吉太嫔,不,现在她已是改回本名的林吉月了。
她无母家照顾,出宫后一直靠做绣活勉强糊口。谁知那日也巧,在路边卖帕子时遇上了江与彬和惢心。
夫妻二人都是极心善的,见她无处可去,便邀她住进了自己家。
她本担心自己身份不好,扰了两人安稳日子,也担心江母不快。
谁知江母倒是与她一见如故,这些年下来,她早与江与彬和惢心这一大家子处成亲人了。
她每日和江母做着绣活说着话,日子好不快活。
而惢心有了身子后,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日日和江母一起为惢心和肚子里的孩子忙活。
她笑眯眯地冲院子外的两人招手道:“快进来吃饺子,我煮了好些呢。再不来,我们可不给你俩个不听话的留了!”
“这就来,等我们一块吃!”
惢心笑着挥挥手,即刻便拉着江与彬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