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顺着春来的指引,很快出了密林,出了望青山的地界,回到了春来他们当时遭遇犬戎骑兵的位置。
只是那里早已不见人影,不论是春家村村民还是犬戎的人皆不知所踪。
雪地里脚步凌乱,衣物、行囊等东西落了一地,靠官道的路边沟壑里甚至还躺着两具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可见当时的遭遇是如何的慌乱。
春来见到地上的那两具熟悉的尸身,瞬间泪流满面。
“春胜爷爷、邱婆婆……”
曾谨之跟着春来也下了马,他蹲下身,仔细察看了下地上的杂乱的脚印以及马蹄饮,很快得出个结论。
“这伙人大概才走不到两炷香,另外的村民应当是被他们所掳,”他说着,回忆了下周边的地志,不确定道,“应当是朝着苍玉县的方向去了。”
夏芽问,“苍玉县?那是哪里?”
曾谨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边画边解释,“苍玉县毗邻青山县,那里更靠近云城……”
说完,二人都沉默了。
云城大概已经凶多吉少,周围几个小县城被攻破也是迟早之事,否则这队犬戎的骑兵小队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在陇州境内行事。
夏芽想起她收获的那一连串县衙粮仓的线索,赶忙询问曾谨之有关于相关县衙的位置。
好消息是,那些线索大多都在玉城境内;坏消息是,大多靠近云城的位置。
而苍玉县就在云城和玉城的交界处。
“这下麻烦了。”夏芽蹙眉,看向一旁哭得不能自已的春来,“你们遇上的这队骑兵有多少人?”
春来抹了抹通红的眼睛,恨声道:“大约二十五、六!”
曾谨之脸色有些难看:“犬戎军中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一屯。春家村村民遇半屯之数,苍玉县恐怕此时早已凶多吉少。”
“得赶在他们汇合前将人救出才行……”夏芽沉吟。
她上前将春来收敛好的尸身收入空间,这一手袖里乾坤术令春来震惊得瞪大了一双眼睛。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夏芽却不在乎那么多,直接催促道,“快些上马,早些出发!”
曾谨之闻声翻身上马,春来也顾不得震撼了,他一直慌乱不安的心在看见夏芽那非常人能做到的一幕时,便安定了一些。
高头大马在雪地里奔驰,刺骨的寒风吹得他手脚都僵硬了,可是一颗心却是火热的。
“祖父他们有救了!”
对方刚离开没多久,加之还带着一群年老体衰的村民,又丝毫没有想要掩饰行踪的意思,一路沿着路上的脚印,三人一狼很快追上了那一小队犬戎的人。
犬戎几人骑着马,屁股后头坠着几十个被绑着手、串成串的汉人百姓。
队伍两侧,还各有两个骑马握着鞭子的犬戎人,一旦队伍慢了下来,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一鞭上去。
犬戎人体型比一般汉人要高大许多,一个个皆是虎背熊腰的,手上力气大,一鞭子下去,被抽中的百姓瞬间被打得皮开肉绽。
春家村逃难出来的村民大多都是年老体衰的,只有少数几个小孩子没来得及逃跑,哪里经得起这般折磨,很快便有体力不支或身伤严重的人倒下下来。
可犬戎哪里是会怜惜弱小之人?
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馀。
贵壮健,贱老弱。
在他们的部落里,一旦人老了,失去了劳动价值,就代表着无用的象征。
有一部分或许会可以分得少量牲畜吃剩下的食物。
更多的却是会直接被家人抛弃甚至驱逐,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可想而知,他们骨子里就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观念。
在又一鞭子即将落在老者身上时,夏芽对曾谨之道,“你左我右,一人两个。”
说罢,便从狼背上站了起来,瞄准队伍右侧欲挥鞭的两人,猛地松开手里的弓弦。
“咻咻”两只箭矢一前一后射出,精准无误地扎进了两人竖着毛领子的咽喉。
春老根白着一张脸,仍紧紧地将奄奄一息的村长护在身后,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就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士兵突然从马背上倒下,脖颈处还插着着一只利箭。
春老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接着,又是一道倒地声响起。
原是旁边拿鞭子抽他们的两个士兵皆是脖颈中箭,没了生息。
曾谨之比夏芽慢上几息,又是在马背上,箭矢毫无疑问地射歪了,不过也射中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前方的队伍瞬间乱了起来。
见此,夏芽又从空间里取出两箭,“咻咻”两声,惨叫声戛然而止。
左侧被射中胳膊的犬戎人捂着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就见不远处的狼背上站着一手持弓箭的瘦小身影。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前面压阵的犬戎骑兵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可惜此时一人一狼已经疾速冲向了他们。
夏芽手里握着开山斧,又有银狼和曾谨之这个远程辅助,简直就是杀神降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很快,便有两人人首分离,巨力之下,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竟飞到了半空中。
有人想要袭击夏芽,曾谨之瞅准时机,一箭射出,干扰了那人的动作。
夏芽反手一斧,三重蓄力的重斧横劈过去,只听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此人竟被一斧拦腰劈成了两截。
如此凶悍的攻击,把一向“莽汉”着称的犬戎人都吓到了,其中有人注意到后头放冷箭的曾谨之,立即像是找到了软柿子似的飞快打马过去。
见有人朝他而来,曾谨之让春来躲好,取下背后长枪,主动策马迎敌。
上辈子他与犬戎在战场上厮杀了数年,如何杀敌几乎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
他熟练地拉开距离,矮身躲过对面之人的大刀,像是做过无数次那般,手里长枪斜刺而出,直直穿过盔甲的薄弱处,扎进对方腰间。手中一旋,长枪扎进了伤口更深处。在对方吃痛反应过来前,猛地收回长枪,瞬间挑出一连串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