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彻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顺势将这小男儿往地上一放,不听不看不问,该干嘛干嘛。
她燃了三支香拜了拜,在九天娘娘面前许下心愿,上完香,绕着神像走了一圈,在神厨里找到了送来超度的骨灰坛子,从中间找出柳烟烟的,端上就要走。
“慢着!你是什么人,轻薄了圣男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姬彻的袖子被拉住,一回头看见是刚刚楼上那个小男儿,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楼上跑了下来,张牙舞爪地要讨个说法。
被姬彻接住又放下的那个小男儿满脸红晕,低声道:“哥,算了吧,是咱们不小心,这位娘子没有恶意······”
两个小男儿如出一辙的身高体态眉眼,微微上挑的小狐狸眼机灵妩媚,四肢匀称修长,罩着宽大的道袍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复制粘贴一般,看得人眼花。
那哥哥瞪了弟弟一眼,拉着姬彻的袖子不依不饶,“碰了圣男的身子可是大不敬的死罪!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不回答我可就喊了!”
什么熊孩子,姬彻翻了个白眼。
她轻而易举地将面前胡搅蛮缠的小男儿提溜起来。
小男儿面红耳赤,无能狂怒,“干什么?你想干什——唔唔唔······”
姬彻捡了块供桌上的糕饼塞他嘴里,随手扯下神龛上的幔帐把人捆了个结实。
那小男儿平日里都是被人当活神仙高高在上参拜的,几时受过这种委屈,一时间羞愤欲泣,嘴里塞满了栗子酥,从小受的教育又不允许他做出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这种毫不体面的举动,只能呜呜着变成一个疯狂蛄蛹的蚕茧。
他弟弟则是吓白了脸,“娘子饶命,娘子饶命,我哥哥只是一时嘴快,他没有恶意的,求娘子放了他吧。”
姬彻没得感情地拿起一块糕饼,“张嘴。”
弟弟脸红得快滴血,犹犹豫豫地张开了嘴,下一秒就被塞满了,舌尖都是栗子酥香香甜甜的滋味。
确认他们不会再大叫大闹,姬彻拎着蛄蛹者轻轻放在蒲团上,什么都没说,抱着柳烟烟的骨灰坛飘然而去。
姬彻脚程很快,来到城南,在选定的位置安葬了柳烟烟的遗骨。
又亲手在旁边种下一棵柳树,佳人已逝,就让这棵杨柳伴着他,岁岁年年。
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魂灵,能不能收到活人的祭祀之物。
但照着惯例,姬彻为他焚化了黄钱元宝,无论如何,也算是个寄托。
回到鸾鸣行宫,姬彻先去看了应贞,他吃了药之后又睡着了,重伤失血过多就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养过来。
姬彻吩咐小厨房这几天多给他做些瘦肉猪肝之类的补血菜品,像红枣枸杞银耳燕窝之类的,也每天变着花样做成甜品,能让他多吃一口是一口。
江鹿儿又是被绑架又是竭心尽力的跟阎王抢人,短短几天,年画娃娃的团子脸都尖了几分。
姬彻看着心里也过意不去,吩咐冷月去找了两位身份清白又医术好的大夫,江鹿儿就只管开药方,其他细枝末节的活计就交给大夫们去做。
江鹿儿平时食量就不小,累着了消耗量更大;敖云也是个胃口很好的,况且他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的份;姬彻喜欢美食就更不用说。
所以鸾鸣行宫负责做饭的老爹子或成掌管食物的真神,每天最有成就感的就是他,出去买菜腰杆都倍儿直。
姬彻这边倒是一切如常,娘娘庙的小插曲根本没让她放在心上。
可两个圣男那边就惨咯。
姬彻走了,弟弟就赶紧上前给他哥解身上的束缚,手忙脚乱地刚刚解开,老师父就回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见他俩不但从楼上的静室偷溜下来,还敢扯坏神帐嬉闹,偷吃供品!
要是有香客进来看见这样的场面,那真是半分体面都没有了,到时候不仅圣男名声扫地,连他这个师父也要受牵连,背上一个管教不严亵渎神灵的罪名。
老师父气得白胡子都翘起来了,“成何体统!简直成何体统!”
两只小狐狸看着师父黑如锅底一样的脸瑟瑟发抖,哥哥虽然背后很能口嗨,但真正见了师父,却也是夹紧了大尾巴,怂怂的。
老师父关上了殿门,一看就是一副要严加管教的架势。
弟弟弱弱举手,“师父······我能解释的······”
一番手忙脚乱的解(狡)释(辩)之后。
老师父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所以你是说,有个女人进来,把你们从楼上揪下来,扯了神帐把崔朝朝绑了,然后把贡品赛你们嘴里,顺便还拜了神,拿走了神厨里的东西,最后一声不响的走了?”
“嗯嗯!”两只小狐狸整齐划一地拼命点头。
“你们真当我是老糊涂吗?!”老师父怒吼一声,一左一右揪起他俩的耳朵,两个小家伙被揪得吱哇乱叫。
崔朝朝还想再挣扎一下,“是真的啊师父!您不相信我们还不相信九天娘娘吗?娘娘她都看在眼里,我对着娘娘起誓,弟弟他说的都是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老师父心里头的火烧得更旺了,这两个小男儿平日里胡闹归胡闹,但也还有个分寸,如今年岁大了,竟是越来越不像话!
旁的借口也就罢了,偏偏还编出些什么女人的荒唐谎话,哪里有娘娘座下童子冰清玉洁的模样,这么多年清净自在的经文都白念了,半分不知羞不知廉耻。
不仅如此,现在扯谎话还敢拿娘娘当借口了,老师父是虔诚的信徒,听到弟子口中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言语,无异于严重的亵渎神灵,哪里能不生气。
老师父被气得半死,拍了拍胸口冷静了半天,“跪下!”
两个小男儿对视一眼,不敢说话,只能乖乖跪下。
那一天,老师父的戒尺派上了大用场。
玄牝殿里哭爹喊妈,没人敢进去劝。
两人手心都被抽红了,屁股也被打开花。
晚上趴在房间里,两人屁股上抹了药,冰冰凉凉不能动。
崔朝朝咬牙切齿地捶床,“我跟那个臭女人没完!”
崔暮暮欲哭无泪,“哥,算我求你了,但凡有一次你听我的,别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