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彻抱着敖云,踏过满地血污走出了那个房间,室外春光明媚,东风穿堂而过,惊落漫天花雨,粉白柔美的花瓣落了两人满身。
还站在圈里的李姑姑心急如焚,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若说打杀叫嚷起来那好歹还有些动静,强过这样不知生死黑白的静默。
直到姬彻怀抱一人大步而来,杨柳风吹淡了她满身杀气和血腥,李姑姑眉头一跳,心说不好,这位主怎么把人直接劫出来了,这要是太子回来可如何了得,皇上那里又该如何交待。
“姑姑久等了,回吧。”姬彻叫她一句,毫无顾忌地就抱着人上了马车。
李姑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驾马,做贼心虚一般将马车赶得飞快,生怕有人会从里面追出来,但是她回头看了几次,除了越来越远的黑洞洞苑门,其他什么都没有,别说有人追出来,就是连声响也无有半点,里面静得宛如坟场。
回到鸾鸣行宫,下车前姬彻吩咐,“还要劳烦姑姑帮我带个话,去告诉陛下,太子干的肮脏事,她不敢管的我已经管了,若是有任何人有任何不满想要找我理论的,我随时奉陪。”
李姑姑被姬彻笑眯眯但是阴森森的表情吓得半死,连连答应,门都不敢进,直接驾了车就往皇宫去。
姬彻抱着敖云往内院走,路过的侍儿爹爹们想上来搭把手的全被她拒绝了,走进内院看见姬冉冉正在和苏木讲话。
苏木苦口婆心,“兰城她真的不在,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姬冉冉双手掐腰根本不信,“你们两个小骗子满嘴谎话,说不定她就是躲在里面不敢见我嘞!骥奴!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吵吵什么呢?”姬彻现在真的很不爽,心情也不好,脸非常臭。
两人听见姬彻的声音齐齐转头,看见她抱着个虚弱男子,而且这个男子还有孕在身,苏木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气,姬冉冉是看她的表情十分不善,虽然两人一肚子的问题,却愣是很识趣地没敢再说话。
“小鹿儿呢?”姬彻开口问。
苏木即答,“在里面配药。”
“长青,带三哥去宴客厅稍等。”
姬彻交代一声,抱着敖云往内室走,用脚蹬开门,江鹿儿正在桌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众药材,回头见是姬彻,还不及惊喜地迎上来,就看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小鹿儿,快来给他看看。”姬彻心急如焚。
敖云见是生人有些排斥,把脸埋进姬彻胸口不肯面对,姬彻摸摸他的脑袋,哄小孩一样柔声安慰,“敖云乖,他是大夫,他好,帮你看看身上就不痛了,宝宝才安全,好不好?”
敖云这才慢慢转过脸,看清江鹿儿人畜无害又讨喜的脸时,他才放松下来,就像受伤的猛兽看见了一只可爱的食草动物要为自己治疗。
江鹿儿医者的本能,直接上手开始帮敖云检查,“神仙姊姊,这位哥哥是?”
姬彻直言直语,“他是我的夫郎,我孩子的爹爹。”
“啊?”江鹿儿瞪大了眼,原来神仙姊姊说有一些夫郎是真的,他手上一刻不闲着,嘴里还是忍不住问,“那,他,他是卿卿哥哥还是渺渺哥哥呀?”
江鹿儿见过很多次姬彻给家中孕夫写信,他想象中姬彻的夫郎应该都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如今见着这么魁梧的一位,虽然病弱但还是很大只,江鹿儿实在有点无法把他和印象中的姬家夫郎联系起来,有点子炸裂。
姬彻圈着怀里的人,“都不是,他是敖云其其格,我的敖云其其格。”
江鹿儿点点头,突然开始羡慕起这猛兽一样的男人,明明是只猛虎,窝在姬彻怀里的时候却像一只温顺的大猫。
经过一番仔细的体检,江鹿儿道:“神仙姊姊,敖云哥哥的身体很虚弱,虽不至于滑胎,但需要特别注意小心才是,他应该是长时间心绪不宁,恐惧伤心久了导致伤身,所幸我看他滞在胸口的一团恶气已经消散了许多,但还是要花时间排解才行。”
“他脚上的伤比较重,若是再拖一拖就伤及骨头了,从今天开始要好好上药,多修养,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还有男子脆弱那处,短时间不能再行房,也要将养一阵子。”
“不过不用太担心,这些皮外伤我都能治好,关键是他心神激荡,要妻主多陪伴安慰,不管是对腹中胎儿还是伤口的愈合都有好处,这我就帮不上忙,要看神仙姊姊的了。”
姬彻听他这么说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了许多,一身的杀气和戾气这才彻底消散。
“小鹿儿,谢谢你。”姬彻发自内心的感谢,感恩身边能有这样一位得力的伙伴。
“神仙姊姊怎么跟我这样客气,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江鹿儿眨眨眼,笑得像给凡人送来好运的小天使。
“敖云哥哥是双生之象,恭喜神仙姊姊,你们要有两个小宝宝了!”
姬彻和敖云不可思议地对视,敖云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喜出望外,特别是得知自家妻主坚定地爱着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时,两个孩子就是长生天最最宝贵的祝福。
姬彻眼眶中泪光闪烁,俯下身,额头贴着额头,这只小老虎,独自揣着两个宝宝在异国他乡受尽折磨屈辱,他该有多坚强多勇敢,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怪不得她今日会有那样强的预感,去看敖云这个想法就这么斩钉截铁地出现在她脑海里,一刻也不容迟缓,也许这就是所谓母子连心,她的孩子们也在千万次地呼唤她,盼着她去救它们。
姬彻吻了吻他的嘴唇,“敖云,敖云,我的小云儿,你真的很勇敢很厉害,保护好了宝宝们,以后换我来保护你们,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们,谁也不能把你们从我身边夺走。”
敖云热烈深情地回吻她,就像他们第一次接吻,近乎本能的啃咬,半晌,他才气喘吁吁地放开,“有妻主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么久以来,敖云终于又露出了笑颜,温暖明媚,一如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