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总,和您谈钱就有点俗了。”徐明桥来见言青玉虽然仓促,但徐明桥也不可能打毫无准备的仗。
“世间的人形形色色,我希望能通过这档节目让你看到刨除黑水之后,来自互联网舆论最纯真的善意。”
“我也希望能让观众看到当代年轻创业者的精气神,为那些有梦想的人打个样。”
“你是华梧严选的创始人,我是投资人,通过这个节目也能让用户看到这个企业的灵魂。”
“如果有幸让更多观众关注你,对您或是对砚爷不见得百分之百的好,但绝对是利大于弊。”
徐明桥的话落在言青玉耳中和落在许砚耳中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从沙发上起身,许砚朝着徐明桥走近几步,嗓音带着十足的威慑:“徐明桥,这是我的事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许砚的成果,自当全权送给言青玉。
可与成果伴随而来的风险,许砚只想独自承担,不愿拉言青玉落水。
徐明桥来找言青玉,有客观的原因,也有自己的私心。
针对mars集团的制裁不日就要发布,徐明桥希望能最大程度上占据舆论风口,但许砚显然不愿意让言青玉卷入风波。
来自许砚不动声色的威慑愈发尖锐,徐明桥双手慢慢握拳,呼吸变得微不可闻。
缓缓低头,道歉与放弃的言语在徐明桥唇齿之间缠绕。
徐明桥输了,许砚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天塌下来有许砚顶着,绝不会波及言青玉分毫。
“许砚,回来坐着。”很柔和的一句话,但对许砚足够有用。
朝后退了几步,许砚回头看见言青玉张开的怀抱,便躺在了言青玉的腿上,被言青玉温柔地摸着头。
徐明桥如蒙大赦,急促的几次呼吸之后,看向言青玉的目光透着期待:“小言总,您如何考虑?”
徐明桥又不瞎,这家里谁做主他能看不出来吗?
只不过这做主的人眼中啊,桩桩件件的出发点都是许砚。
“要来家里录制吗?”言青玉答应了。
不是不害怕舆论风波,而是为了许砚,他愿意再次投身风暴。
但为了许砚做的所有事情,是他愿意的,无需许砚付出对等的筹码。
许砚和言青玉的行事,一贯如此。
“要的,每次两天,一共录制六期,沉浸式录制跟拍,无剧本,主打一个真实。”
“当然,商业机密方面的事情我们会提前做好协商,不会存在泄漏风险。”
言青玉低头看着许砚,这是他们共同的家,许砚自然要参与决策:“许砚,要来我们家里录制,可以吗?”
许砚轻轻点头,抬头看着言青玉,话却是对徐明桥说的:“徐明桥,我信你。”
“砚哥,您放心,小言总我替您护得严严实实。”
.
许一琅一接到许舒禹的电话,就赶忙将画廊的工作都安排好,马不停蹄的回了国。
飞机降落南城国际机场,拿完行李的许一琅站在出站口,过往事情,都若过眼烟云。
朝着机场外走去,许一琅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便转头跟了上去。
“舅舅。”嗓音清清淡淡,甚至带着几分苦涩。
从上到脚包裹严实,单凭一个背影,许一琅依然能认出吴诺。
所有人都以为吴诺早已逃出南城,实际上吴诺一直都藏在山里,这两天风头淡了一些,吴诺才找人伪造身份,准备今日逃窜出国。
没有回头,吴诺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只要上了飞机,吴诺在大洋彼岸依然可以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一进入安检口,埋伏在机场的便衣警察便围了起来,带头的便衣警察拿出逮捕令和警察证,说明来意。
“吴诺,你涉嫌多项罪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拿在手里的包裹应声落地,洁净如新的候机大厅没有一丝灰尘。
双手被拷上手套,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吴诺回头看向许一琅,眉头微锁。
是不是许一琅报的警?
许一琅站在原地,与双手被铐上手铐的的吴诺对视。
嘴角微微扯起,灾难在前,所有人习惯草木皆兵,许一琅能理解吴诺眼中的仇视。
转身从机场走出,许舒禹亲自开车等在机场门口。
将行李放进后备箱,许一琅坐进副驾:“大伯,我刚刚看见我舅舅被带走了。”
“嗯。”许舒禹应了一字:“以后还走吗?”
“不知道。”空中楼阁被拦腰斩断,昔日的繁华被一把火烧毁殆尽。
从知道真相的那天到现在,许一琅一直有一种如坠梦中的虚幻感。
何为真实?何为梦境?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余生重要的,是要替自己活,活出个坦荡的人样。
“你要回F国,画廊就交给你。”许舒禹对这些繁华富贵,早已没了心思:“你若在南城,我就手把手将元气集团交到你手里。”
“大伯,再说吧。”
父母锒铛入狱,许一琅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恨之人。
过往种种,皆是自食恶果。
车停在监狱门口,许舒禹坐在车内,并没有跟着出去的打算:“一琅,你去吧,流程都打点好了。”
隔着一扇铁窗坐下,许一琅先见了吴允。
眼前这一幕让许一琅忽然就记起了自己逃离许园那日,他隔着一扇门跪着求吴允放过言青玉,可吴允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和怒其不争的眼神。
拿起话筒,眼中是涤尽纷杂之后坦荡:“一琅,恨妈妈吗?”
许一琅摇了摇头:“不恨。”
也没有资格恨。
“以后有什么打算?”偌大的元气集团没能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为人母亲,吴允依然遗憾。
也不知,元气集团还会不会在。
“大伯说,在国内待着就继承元气集团,如果回F国,就把画廊交给我。”
终归不会让许一琅居无定所,漂泊无依。
眼泪从吴允卸去繁华的容颜上滑下,许舒禹,要的真的只是一个公道。
赵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舍弃许舒禹和许元守苟且。
可能高高在上的赵家大小姐太过高傲,自以为凡事都可随心所欲,手到擒来。
可现实却是,世上并未有那么多好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之不能护之,必遭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