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一个月,行不行?”
见言青玉不点头,许砚再次降低要求。
言青玉愿意花多少钱养他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言青玉必须养他。
言青玉不养许砚,许砚就真的成了没人要的人。
挣脱枷锁走向的人,抓住了,那就不可能放手。
“许砚,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不想养了。”
虽然明明就是钱的问题,但言青玉说不是,那就不是。
没好气的看着许砚,不再说话。
言青玉觉得现在和许砚沟通起来好累。
不论他情绪波动多明显,不论他说话多难听,许砚依然安安静静任他打骂。
这不就是强买强卖吗?
可他现在这身份,真的买不了啊。
他言青玉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五好青年。
现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乱七八糟,要钱没钱,要清白,也不太清白。
顾西洲表面专心开车,实际上一大半心思都放在坐在他后面的两位老板身上。
怎么说呢,就是挺新奇的。
他从来没见过许砚这般无理取闹的样子。
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许砚会有这一面。
顾西洲开始觉得,小言总的出现挺好的,让许砚开始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由代码指挥的雕塑。
心气慢慢平和,言青玉的目光落在隔壁座位的这一束向日葵上。
唉,许砚其实也没有错。
承诺都是他下的,最后失信不要许砚的也是他。
更何况许砚一看就像没人爱过他的模样,言青玉开始觉得自己处理这个事情的方法不太对。
可是啊,要不是快刀斩乱麻,言青玉自己也舍不得放手的啊。
他是真的很喜欢许砚啊。
“言言,我买的向日葵,你说了要送我的,你等会送给我,好不好?”
实践出真知,许砚似乎已经摸索出怎么拿捏言青玉的方法。
但他更享受被言青玉拿捏。
“许砚,送完花,我就可以不养你了吗?”
“不行,小言总,说好了养,就要一直养。”
“这事在我这里,没有反悔的余地。”
新一轮争执又开始,拳打脚踢变成了大声哭闹,两人的情绪都出现了明显的失控。
但顾西洲觉得,许砚是装的。
因为许砚的失控,明显在模仿言青玉。
独属于他本人的失控,应该是沉默的,嗜血的,厚重的,而不是眼前这种打打闹闹的形式。
默默将车停在桃源里别墅门口,顾西洲连大气都没敢喘一个,轻手轻脚下了车。
坐在花坛的石砖上,将手里的香烟点燃,不知所谓的叹了一口气。
车门被打开,顾西洲抬头的一瞬间。
看到了眼眶蓄满泪水的言青玉,一手抱着那束向日葵,空着的手继续对着许砚发起攻击。
一看就是一副被欺负狠了,又干不掉许砚的模样。
不对,应该是舍不得。
记忆慢慢往前翻,顾西洲一下子就锁定了言青玉这张脸。
“呵,原来是他。”
一声浅笑,顾西洲被紧紧捏住的心,松了几分。
两年前 m国
“砚爷,今天下午hF大学校友交流会,您要不去散散心吧。”
和顶级高校保持良性合作,是胡敬旻人才培养选拔的重要一环。
今日的交流会,原本是胡敬旻去,但顾西洲刚刚打电话,主动承接了过来。
许砚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青灰色的烟灰刚升起,就被夏日的风吹散。
半个小时前,赵蓝走了。
“顾西洲,她走了。”
无关怨恨,许砚只是觉得整个人的情绪彻底被掏空了。
那个会打他,骂他,恨他,偶尔又会施舍几分夹杂私欲的爱的人,也走了。
许砚这一生,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住。
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被留住。
“嗯,这是喜事,值得庆祝。”
顾西洲和许砚的合作是从地下拳庄开始的,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爸妈。
顾西洲甚至觉得,没有爸妈的他,比有一个母亲的许砚,幸福很多。
强行拉着许砚上车,到hF大学汇报厅时,商学院院长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砚爷,没想到您亲自来,真是蓬荜生辉。”
微微弯腰引路,想将许砚带到最中间的主位上,却被许砚拒绝。
目光被讲台上神采飞扬的男生吸引,许砚嘴角勾起上一丝浅笑。
有些人,十来年没见,许砚依然能一眼将眼前之人和记忆里模糊的轮廓对上。
“砚爷,这个同学叫言青玉,南城大学来的交换生,相当优秀。”
眼见许砚来了兴趣,院长连忙介绍。
财神爷稍微从指缝中漏一点出来,都够hF大学重新打造一个顶尖实验室。
“嗯。”微微点头,许砚发出了今天的第一个正向的音节。
像是与有荣焉。
亲眼看着言青玉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手幅展开。
向着m国最顶尖的企业家和政客,展露着一个从苦难中走出来的民族,最朴实的要求。
“1937.7.7 ”
“NJ 300 thousand”
“Rb owes them an apology”
会场陷入沉静,院长从怀里掏出手帕,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干。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
许砚唇角勾起。
十五年过去了,那个孩子变得愈发炽热,愈发勇敢,愈发坚定。
掌声自许砚所在之处响起,院长随之附和,沉默被打破。
在场企业家下意识回头看向许砚,下一瞬,会场掌声雷动。
言青玉分享结束后,许砚就直接走出了会场,顾西洲紧随其后离开。
“砚爷,既然喜欢那学生,那就养着呗。”
“顾西洲,我配不上他。”
值得许砚留住的,许砚不敢留。
太阳高高在上,没有义务照亮他这埋在海底的灵魂。
带着他前行,太累。
.
一手束住言青玉两只手腕,许砚低头手口并用,将言青玉的脚腕捆绑在床头柱上。
不是没有挣扎,而是挣扎之后发现没用,言青玉就干脆放弃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满地的向日葵花瓣,言青玉觉得好生荒唐。
“许砚,你能锁我一辈子吗?”
“嗯,可以。”
将言青玉的手脚全部绑住,许砚下楼拿出剪刀将言青玉臃肿的外卖服剪开。
室内暖气热,言青玉穿的太厚,会不舒服。
“许砚,我自己脱,别剪。”
这套装备也要花钱,被许砚毁了,言青玉还得重新买。
现在许砚生气了,关他几天,他逃出去之后,不还得努力挣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