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惊梦红彤彤的眼眶,言青玉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毕竟小朋友不能乱跑。
眼珠子滴溜一转,言青玉开始弥补。
“妈咪你怎么也哭了?”
“我刚刚给自己找老公去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妈咪有老公,言青玉也给自己找了一个。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子,不需要爸妈操心。
“小朋友,谢谢你啊,我家阿玉不懂事,麻烦你了。”
感激地看向将言青玉送过来的许砚,刘惊梦连忙从包里拿出钱包,将所有现金递给许砚。
许砚摇了摇头,将彩虹棒棒糖握在手心,晃了晃:“不客气,有这个就够了。”
许砚转头,强扯的苍白笑意收敛,他要回到属于他的家。
眼见许砚要离去,言青玉拼命挣脱刘惊梦的手。
“老公,你去哪里,你不和我回家吗?”
刚落地还没跑几步的言青玉又被刘惊梦死死搂在怀里,言青玉对这个男生的喜欢显然超出了刘惊梦的预期。
但异国他乡,她肯定不能任由孩子胡来,只好将言青玉抱到怀里,轻声哄着。
“宝贝,哥哥有自己的家,要是和我们一块回去,他的妈咪也会心疼的。”
“他好瘦,他还掉金豆子,他的妈咪肯定对他不好。”
言青玉嚎啕大哭,从出生到现在,头一次哭的这么委屈。
“妈咪,我老公不要我了,你快松开我,让我去追好不好。”
但不论他如何委屈,都离不开刘惊梦的怀抱,也没能留下许砚离开的步伐。
言青玉迅速意识到妈咪不会松开他,张口就开始凶许砚。
“老公,你个负心汉,拿了阿玉的糖,还不跟阿玉回家。”
见凶人没用,就嚎着嗓子叫。
拿了他的糖,总要记住他的名字吧。
“老公,我叫言青玉,青玉就是梧桐那个意思,你长大来找我,我还可以给你买……”
话没说完,言青玉的嘴被刘惊梦捂住……
刘惊梦发自内心觉得,好丢人……
她儿子毛都没长齐,因为看着人家长得好看,就想着倒贴……
这才五岁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是不是家里要养一屋子长得好看的老公?
那她和老言岂不是会为了挣钱,直接累死?
.
推开铁锈斑斑的铁门,许砚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赵蓝:脸色惨白,眉目狰狞。
凶狠看了一眼许砚,几个大步冲了上来,“啪”的一巴掌打在许砚脸上。
嗓音尖锐刺耳:“你去哪里了?”
“你是不是想逃走?”
“你是不是想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赵蓝这一巴掌用尽全力,许砚嘴里血腥味开始蔓延,脸颊迅速肿起。
明明早该习惯到没有感觉的疼,因着今天被人哄了一下,许砚又有了痛感。
许砚的沉默又一次惹火了赵蓝,巴掌再次甩了过来。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不躲不闪,只是平静的站着,迎接属于他的、一片漆黑的人生。
得不到回应,赵蓝又开始自言自语。
“谅你也不敢,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像是稍微开心了一点,下一瞬,又一巴掌甩下。
“都怪你,都是因为生了你,你爸爸才不要我。”
“你就是个灾星,你就该去死。”
打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拳头与脚全部都招呼在许砚身上。
赵蓝彻底疯了,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子,是毁了她人生的仇人。
“啪嗒。”
藏在口袋的棒棒糖掉在地上,绚烂的颜色出现在这个灰白的家理,过于亮眼。
这本不该出现在的东西,出现了,就是原罪。
赵蓝的注意力瞬间被绚烂吸引。
“你个小贱种,竟然还去买糖,是不是偷家里钱了。”
狠狠将许砚推到铁门上,赵蓝直接用脚踩碎棒棒糖。
越踩,脸上的表情越狰狞。
许砚就这般静静看着,他人生唯一的一抹彩色,彻底化作齑粉。
赵蓝恍然抬头看着许砚,笑得诡异。
“你凭什么吃糖,你爸爸骗了我,让我失去了一切,你就应该苦一辈子。”
许砚无力蹲下,手朝着那堆粉末伸出。
他想尝尝,言青玉给的糖,是什么味道。
“你这辈子,都不配甜。”
又一次将许砚推上铁门,铁锈从门框上簌簌落下,仿若要将许砚彻底掩埋。
赵蓝将糖渣丢进马桶,冲进下水道。
水流的声音巨大,赵蓝的神智被拉了回来。
刚刚发疯时的记忆回到脑海,赵蓝摇摇晃晃站起来,抱住许砚。
“阿砚,妈妈又打你了,对不起。”
“妈妈是不是丢了你的糖?”
看着地上的糖棍,赵蓝觉得自己好过分。
“妈妈拿钱给你买新的,你别不爱妈妈好不好?”
“妈,其实你可以不生我的。”
灰暗到看不到头的人生,让许砚毫无期待。
眼泪似乎已经随着刚刚的糖渣被冲入马桶,许砚嘴角扯起的弧度,很是无所谓。
“阿砚,你这是要了妈妈的命啊。”
“妈,我这条命,还给你,好不好?”
许砚,并不奢望活着,因为活着好苦。
“阿砚,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赵蓝双膝跪地,朝着许砚磕头的动作好熟练:“你陪着妈妈,好不好?”
“妈妈求求你,好不好?”
许砚安静跪地,看着赵蓝沉默不语。
“我们好好挣钱,等有钱了,妈妈病好了,就会对你好的。”
赵蓝知道自己病了,自从来了美国,就病了。
可她没有治病的钱。
生病之后的她,更不可能放掉许砚。
没有许砚,她一个人如何在m国活下来?
“有钱,一切就能变好吗?”
脑海中又闪现言青玉软乎乎的脸蛋。
言青玉的爸爸很会挣钱,言青玉的妈妈很温柔漂亮。
而言青玉,可以大声说出喜欢,活得好勇敢。
“是的,你再相信妈妈一次,好不好?”承诺下过无数次,却从未兑现。
“没关系的,我不会自杀的。”
没有拥抱的欲望,刚刚被言青玉哄过的人,彻底将自己埋葬进属于他的世界。
许砚觉得,他这样的灾星,配不上那个小男孩。
虽然,小男孩说要嫁给他的事情,本来就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