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我是男人,我喝什么鸡汤?”
餐桌的凳子上放了两个软绵绵的坐垫,过了好一会才找到稍微舒服一点坐姿的言青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刘惊梦的话,有点子瞧不起人。
“我也觉得不用吧,他这身体瞧上去比我都壮。”
言相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言青玉,也觉得大老爷们就要有个大老爷们的样子。
他的儿子可是骑摩托车摔断腿,没养几天就能拄着拐杖去上学的人。
“老言,这你就不懂了,他是下面那个,指不定也流血了,要补一补的。”
刘惊梦倒觉得没什么,就言相东觉得有点难受。
也不叫难受,只是觉得无法理解。
他那么能干架的儿子,竟然是下面的?
等到早餐吃完,言相东看着言青玉费力起身的模样。
“钱嫂,让他最起码喝一个月。”
避开言青玉转头看向他的哀怨眼神,言相东又补充了一句。
“一定要好好养一养,我看他腰都直不起来了。”
“啧啧啧,好弱鸡啊。”
言青玉:……
.
许砚近十年来,头一次一觉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像是把这些年来缺的觉,全部都补齐了。
沉默的从床上坐起来,窗帘缝隙之外的世界,灯红酒绿。
可看在许砚眼中,却是一片漆黑,找不到一丝光亮。
曾经被填满的怀抱,现在变得空荡荡。
另外一半被窝已经冰冷,四周一片寂静,言青玉离开了。
没有开灯的欲望,黑夜和白天对于许砚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言言。”缱绻唤出两字,许砚闭上眸子回忆昨夜怀中的温暖,那是这世间最烈的毒。
可染上这毒的许砚,再也不可能戒掉。
而他,也不想戒。
平静睁开眼眸,将电话拨出:“徐明桥,他去哪里了?”
“砚哥,您说的是昨晚有钱的小爷吗?”
明日就是除夕,徐明桥这个点还在家里开视频会议,带着财务部和人力资源部敲定今年的年终奖。
“嗯。”平静呼吸中传出的负面情绪,是徐明桥从未在许砚身上见过的。
许砚这人一贯淡漠,任何人或事都不该激起他的情绪。
就连生死,也不行。
中断视频会议,这一刻的徐明桥知道言青玉对许砚来说,不是一时兴起。
言青玉,是许砚的毒药,也有可能是许砚的救赎。
“砚哥,您稍等,我现在调监控。”
电话没挂,时间于分秒之间流失,徐明桥紧张到有点躁意。
许砚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人,徐明桥怎么敢不把言青玉给他找回来。
加速回放,时间轴一直拉到早晨六点。
徐明桥总算找到那一瘸一拐离开酒吧的男人,容色上透着欢愉之后的红润。
原来,吃到了啊……
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担心言青玉穿上裤子,不认人?
拿出备用手机,又将电话拨通给了酒保,得到准确回复之后,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砚哥,早上六点十三分离开酒吧。”
“离开前和酒保叮嘱了,说不是跑,是要养一养。”
“见您一直没有出房间,酒保也不敢打扰,一直在吧台等您。”
“嗯,叫我许砚。”
这次开口与上一次并无差别,徐明桥却能感觉到所有压迫感都消失了。
“砚哥还要在我这小酒吧跳舞?”
若非当年在hF大学与许砚有过一段同窗之谊,此时的徐明桥只能叫砚爷。
退一万步说,许砚也是他玲珑传媒的投资人,徐明桥能在玲珑集团的现有格局之下另辟蹊径,要感谢许砚给的信任。
“不能跳舞了。”不是不跳了,是不能跳了。
“砚哥,不,许砚,你不是吧,现在就开始被夫管严了?”
徐明桥看了一眼最终数据,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在工作群里回了一条消息,就站了起来。
“什么是夫管严?”太过陌生的词汇,许砚没有接触过,但他在尝试着理解:”是说他是我夫人的意思吗?”
“难道不是吗?”许砚待言青玉明显不同。
自酒吧惊鸿一瞥之后,将一身手工定制穿着全部换成了“拼好物”上九块九包邮的套装,更是将十来年没跳过的街舞,都拿了出来。
一举一动都是在诱着言青玉上钩。
“他还不是。”肯定的陈述,但也没有落寞:“但我要听他的话。”
“那祝我们砚爷早日抱得美男归。”
“已经抱了。”文化上的差异令许砚和徐明桥的沟通,有了明显的代沟:“要在你这里刷一段时间盘子。”
“也有可能,只要刷几天。”
“好,那个没人用的杂物间我让人给您收拾出来了。”
既然言青玉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徐明桥必然要努力让许砚的人设更加丰满。
“嗯。”电话直接挂断,许砚按下床头柜的台灯,暖黄的灯将房间照的暧昧又明亮。
赤脚走进浴室,冷水从头上浇灌下来,许砚伸出手将特意蓄出的刘海,抚了上去。
猛的睁眼,眸子亮的惊人,像一头在黑夜里独行的狼王。
关掉水龙头,冷水戛然而止,低头看着满地破碎的布料,许砚裹着浴巾回卧室。
床头柜上的A4纸卷起的弧度很显眼,许砚的眼神很好,“金主协议”四个大字,更加显眼。
走近床头柜,拿起协议,落在背面的笔触,透着点可爱。
低头吻在那黑色的字迹上,淡漠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掷的偏执。
“言言,对不起,抱着你,我才觉得我想活。”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将微信下载下来,注册好账号,开始搜索言青玉的微信。
头像是一只圆滚滚的、正吐着舌头的柴犬,微信名是“最爱大摩托”。
眷恋的用手摩挲着账号页面,许砚并没有按下添加好友的按钮。
耐心与等待,对于狩猎者来说,很重要。
而许砚,最不缺的就是这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