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的嘴总是不饶人,尤其不饶过林霁予,搁过去,林霁予大概又是闷不做声,独自咽下所有的骂,可今晚的林霁予明明还是被骂的那个,倒是被骂的眉开眼笑,看得迟绪越吐槽越困惑。
“你脑子搭错线了啊?”这怎么还不见生气的。
林霁予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趁着迟绪还没有说反对的时候,揽住了她的身子,“我现在知道了,你不喜欢她。”
迟绪:……
爆炸吧恋爱脑。
生无可恋的迟绪连骂都骂不下去了,僵着身子由着林霁予抱,“还是很奇怪。”
林霁予不懂迟绪突如其来的轻叹是什么意思,“什么奇怪?”
“我发现你这人小动作挺多的,”大约是因为林霁予抱得紧,迟绪说话的声音有些闷,“就是挺喜欢肢体接触的,可你居然和罗一冰素十年,这难道不奇怪吗?牵手总有吧,接吻呢,擦边行为多少会有点啊?”
上一世她和楚思晴没有做完全场,但擦边的行为还是不少的。
人总有欲望,起先迟绪以为林霁予x冷淡,自然不计较罗一冰的别扭和拒绝,可林霁予哪里有个冷淡样。
林霁予想了想,和罗一冰的记忆仿佛一本薄薄的书,稍稍回忆就能阅遍全部,“牵过手,她亲过我,我也亲过她,不是接吻,没有擦过边,睡觉的时候,我们泾渭分明,她不会碰我,我也……没有碰过她。”
迟绪:……
“你没想法吗?”不应该啊。
“或许有过?”林霁予不太确定,“但我习惯等她的信号,她对我做过这件事,我就会知道,这是被允许的,迟绪,不论你信不信,我不太喜欢试探他人能接受我的底线。”
迟绪懂了,罗一冰亲过林霁予,林霁予就知道她们之间可以亲,罗一冰没做过的事,林霁予不愿意去试探,而到她这……
从一开始,她就表现得很随意,当然,在这件事上,她接受的尺度也的确挺大,再加上后来,是她自己手把手教着林霁予,归根结底,还是她调教出来的好色鬼。
林霁予这人大约是受压迫受惯了,等的全是人家愿意给她的,而她自己不愿意张这个口。
不论是林家的家产,亦或是她自己的感情,都是。
迟绪捂了捂脸,难得答得正经:“知道了。”
“如果你生气,不愿意,你也可以告诉我。”林霁予还是拿捏着分寸,不想叫迟绪讨厌她。
“那倒是没有,你手挺稳,当个拿玩具的工具人呗,省的我自己手拿,”迟绪推了推林霁予,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瞧见了林霁予漆黑的眼瞳。
抬手,在那双漂亮又温柔的眼睛上碰了碰,林霁予本能闭了闭眼,“知道吗,你的眼睛又大又漂亮,还有光,每次看见就想起小的时候爷爷家对面有个小池塘,他总会提着一盏灯带我去看萤火虫。”
“小池塘的水到了晚上就跟你的眼睛一样,黑漆漆的,萤火虫的灯,爷爷手里的灯,那些光就像飘在水面上,靳城人脸小,五官也小,很少有人会生出你这样大的眼睛。”
迟绪自认就不是什么大眼睛的人。
林霁予却在这时候说了句相当毁气氛的话:“难怪你也会喜欢楚思晴,她的眼睛也很大。”
迟绪:……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高山说她审美单一的事儿,现在想想,谢钰涵的眼睛更大,寻常人去割八百个眼皮外加开几百个眼角都不定有她那么大的。
再想想上一世谈的最后一个女朋友,迟绪拍了下脑门:“我说呢,怎么老是觉得她不够漂亮。”
合着是眼睛不够大,这就导致……她对最后一个最没耐心。
林霁予:?
“谁……不够漂亮?”楚思晴吗?可楚思晴分明出落得格外水灵乖巧,一张脸走哪都能被人夸上一句美人胚子。
“你管我觉得谁不够漂亮呢,倒是你,你这话说的,是盼望我喜欢个小眼睛的吗?”迟绪不想回答林霁予的话,遂开始倒打一耙地攻击人,“你看我,我眼睛还不够小吗,喜欢自己还不够?”
那人可不就是得找点自己没有的追求追求么。
林霁予:……
“没有,你脸小,绪绪。”这要是给迟绪换一双卡姿兰无敌大眼,半张脸的面积都没了,怎么看都奇怪吧……
“当你在夸我。”迟绪弯了弯唇,“难得会说两句好听的话。”
林霁予:“这个时候,我应该说……谢谢,会加油?”
迟绪:……
这人老实接玩笑话的时候也好呆,蠢蠢笨笨怪憨的。
翌日天不亮,手机铃声吵醒了迟绪,她快速把铃声按掉,推了推老老实实抱着她的人,“霁予,起床。”
林霁予迷迷糊糊睁了睁眼,迟绪的脸在困倦中都好似变得模糊。
迟绪揉了揉她的脸,“好好,你睡吧,那我自己去看日出了,没准路上碰到个把熟人,到时候可别说我勾三搭四哈。”
混沌的脑子一秒清醒,林霁予闭着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起来了。”
分明还是一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可爱的不行。
迟绪坏心眼起,戳了戳林霁予的脸,“鲫鱼宝宝,睡个回笼觉吗?”
林霁予摇头,再度重复:“我起来了。”
“我不想去了哎,想睡个回笼觉,怎么办?”迟绪轻声细语,哄人似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睡呀?”
幸好她定的时间够早,容林霁予再赖一会儿也来得及。
“那一起睡。”林霁予一听迟绪也困,当即放心躺了回去。
迟绪一时有些好笑,却也没催着她,把同样睡醒即将开始活泼踩人的清明带了出去,烧水做早饭,简单洗漱,顺带还带着小狗摸黑溜达了一圈。
做完所有的事,才重新回到帐篷去叫人,当然,她的叫人也不是正经叫人法,林霁予睡着的时候分外老实,双手认认真真交叠着放在肚子上,认真贯彻被子可以没有但肚脐眼一定要盖住的原则。
迟绪想了想,伸手过去捏住林霁予的鼻子,在她耳边轻语:“鲫鱼宝宝,鲫鱼做到头了,到点该下锅了。”
林霁予憋气憋的不行,还不会用嘴,睁开眼时满目茫然,却还记得迟绪吓她的话:“谁要下锅了?”
迟绪哈哈大笑,“有条鱼赖床不肯起,我打算现场煮了,你觉得怎么样?”
林霁予忽然就意识到:哦,那条要下锅的鱼,不是别鱼,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