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予没什么花花肠子，迟绪病了，虽说这跟她习惯不好非得边开车边抽烟有大关系，然而在林霁予的理解里，就是因为要送她去公司又载她回来，这个责任，她怎么都得担一部分。
迟绪在这耍赖不想去洗手，林霁予就去玄关柜那边抽了消毒湿巾，坐在边上给她擦手。
“林霁予，不错，挺会照顾人。”迟绪单手托着发胀的脑袋，心安理得接受林霁予的照顾。
林霁予擦完这只另外一只就送了过来，指腹在迟绪手背上的淤青处碰了碰，“疼不疼？”
到了这个份上，迟绪不再伪装那些自己弄出来的痕迹，林霁予也不会傻傻问一句怎么伤的，彼此心知肚明，却也不戳破。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迟绪语气淡淡，手掌稍稍用力，五指撑开时显得手指异常修长纤细，“嗯……确实没什么感觉。”
林霁予忍不住去重重捏了下迟绪的手，迟绪眼中写着不可置信，“林霁予，你捏我？！”
有仇必报的迟绪当即站起来，抬起双手去掐林霁予的脸。
偏偏林霁予是个小脸的，一巴掌呼上去都呼不住二两肉，迟绪还没使劲儿，就见人家脸上留起了红扑扑的手印。
迟绪：……
她愣了一下，却忘了收回手，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四目相对时，无端有些尴尬。
迟绪蓦地松了手，摆出一副大喇喇地姿态坐了回去，眼前是标准的三菜一汤，丝瓜鸡蛋汤，炒空心菜，蒸鱼，糖醋排骨。
靳城这边的糖醋排骨通常是去菜场买现成的炸排骨回来勾个芡就算完，做起来并不费事，因此这四个菜基本都是快手菜，迟绪伸筷子捞了一口鱼。
林霁予在边上静等着迟绪的评价，熟料这人颇有些吝啬夸奖，不咸不淡给了个：“还行。”
如此就罢了，末了还得捎带脚把自己夸一顿，“得亏我让你挑嫩的，要不然你这一盘菜炒出来全是老梗。”
林霁予不跟小鬼一般见识，淡定在边上坐下，小口小口吃着饭。
迟绪这回倒是有点“饿”的模样了，林霁予盛给她的小半碗饭没有剩下，末了还单喝了一碗汤，“这回真饱了，好久没……”
林霁予见迟绪说话说一半，嘴唇动了动，“平时，是胃口不好么？”
“倒也不是，饿得时候是真饿，可我不想做饭，吃外卖……”迟绪的脑袋又耷拉下去，枕着自个儿的胳膊，“附近的外卖都被我吃遍了，吃来吃去也很没意思，随便对付对付。”
要论起来，自然是家里的饭菜最动人心，然而迟绪哪来的家呢。
“或者……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吗？”说这话时，林霁予没去看迟绪，只是自顾自喝着丝瓜汤，“做一个人的饭菜买菜也很难算分量。”
眸光朝着林霁予去了去，这人生了一双漂亮的眼，宝石一般，如她人似的纯净，然而开口时，吐出的话却冷漠：“不。”
林霁予没说话。
“你下班太晚了，我不喜欢那么晚吃饭。”冷漠的话结束不过片刻，片刻就转成了笑嘻嘻的玩笑，“要不然你辞辞职，辞职了就搭个伙。”
林霁予：……
想起来了，这人巴不得她辞职好买她的设计方案。
“业内有规矩，就算我辞职，在公司里设计出来的方案也只能归公司，不能私人交易。”
“这套不行就重来一套方案咯。”迟绪语气轻松，起身去门口拎了一瓶红酒过来，当着林霁予的面大摇大摆拧开。
她似乎并不拘泥于红酒一定要配高脚杯的仪式感，从橱柜中拿了个碗，倒着便要喝一口。
林霁予的手适时挡在了碗口，这次，有些严肃，“迟绪，你在发烧。”
迟绪的脸沐浴在灯光里，照理该是明艳的，偏偏那双杏眼好似淬了寒冰，连带着她沉下来的声音也透着冷：“那怎么呢？我又没吃药。”
“为什……”
“因为我想，有问题？”
林霁予不吭声，无声用行为对抗着迟绪不爱惜自己的举动。
迟绪只是轻笑了两声，“多谢你招待，我要回去了，再见。”
她看似顺从把酒碗放下，从林霁予家里出去，刚打开自家的门，就见林霁予站在门口，光与暗交汇的地方，那双眼睛如同盈盈秋水，久久凝望着迟绪。
迟绪本就头疼，平时更是软硬不吃，林霁予这么一弄，她脾气也上来，冷笑着冲林霁予勾了勾手，示意她进来。
林霁予预感不好，奈何身体行为比脑子快，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迟绪家中，被迟绪一把抓了过去。
有人生气时阴着脸，有人……
却是把人压在玄关处，笑着冲林霁予眨眼，“霁予姐姐，大晚上跟我回家，怎么，又想过来睡我？”
林霁予被圈得猝不及防，昏暗中他的感知好似被无数倍的放大，迟绪的气息还有……随着她呼吸拍打在脸上的温热。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而她，连一句完整的，想为自己澄清的话都说不出。
迟绪从没见过林霁予这样的人，恋爱谈了十年，一朝分手仍旧清澈如白纸，连这样粗浅的撩拨都遭不住，她低声笑着，“林霁予，说实话，你还是有点可爱的。”
“如果你不是罗一冰的前任，玩玩也不是不行。”
手指稍稍用力，点在林霁予肩头，“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老实？”
林霁予：……
“我、我没有……”
林霁予结结巴巴，上一句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句已然接上，“迟、迟绪，我、我……”
迟绪笑得更欢，“所以……以前，你是在上面的还是在下面的？”
林霁予的脸在阴影中涨得更红。
“懂了。”迟绪恍然哦了一声，“看不出来，罗一冰这么厉害。”
林霁予：……
这个误会似乎越来越深，她试图站直一些身子，抓住迟绪不安分的手，强忍着窘迫解释：“我……我们没有。”
迟绪讶然，“是我理解的那个没有？”
她往后退了一步，给林霁予喘息的空间。
外出的拖鞋被随意丢在地上，迟绪来回走了几步，“这么典的吗，网上总被人爆料吐槽的要把第一次留给新婚老公的渣女居然就在我身边？”
林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