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起来是一个小时以后。
刘与邱直接把周凌薇抱进浴室,浴缸里水温度适中,精油的香气……
是清幽的茉莉花味。
这男人真会!
她慵懒地靠在浴缸边上,淅淅沥沥的水声吸引她掀起眼皮,涣散的目光一点点地汇聚在一起,粘在淋浴间的背影上。
刘与邱是典型的宽肩窄腰身材,小麦色的背脊上有几道痕迹,是一场云雨是否尽兴的有力印证。
激烈的画面倏尔浮现在脑海中,泡过澡的脸更是红彤彤,她微微偏过头,听到远处的声音:“洗完澡,我们去看日落。”
周凌薇又看了过去,他仰起头,把头发往后拨,像极了洗发水或沐浴露广告片里的男模特。
有气无力地说:“好累啊。”
人已经大剌剌地从淋浴间出来,站在浴缸边悠闲地擦头发:“你缺乏锻炼。”
“诶诶诶,你能不能把自己裹住?”
她一着急,站了起来,水哗哗地溅了一地。
刘与邱丝毫不介意,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目光坦荡:“又不是没见过,你还——”
“别说了。”周凌薇羞着脸捂住身体:“你出去,我要去冲一下。”
他倒也听话,哼着歌就往外走,走两步还回头吓唬她:“真美。”
既然地面都湿了,她索性捧起水朝他泼去,却也不敢泼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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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与邱见过世界各地的海滩,北戴河的这一片海属实不是最美的,但最令他感到宁静。
心境如何大概跟一起看日落的人有关系。
而此刻,那位被他从酒店拖出来欣赏日落的日出小姐却蹲在一旁玩寻宝游戏,找漂亮的贝壳。
周凌薇骨子里本就不是个多么浪漫的人,在海边一起看日落的行为过于暧昧,并不是适合他俩这种关系。
这也是她的防御机制。
两个人若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未来这段关系断了,她承认自己会难过。
与其怀着不安的心站在一起看夕阳,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分散注意力。
她在沙滩里挖呀挖呀挖,还真是给她挖出几个好看的贝壳,正想拿去向刘与邱炫耀,他却走过来了。
他手里拿了两个易拉罐。
有的时候,她觉得这人真像机器猫,过来时,两个人只带了手机和钱包,也不知道他从哪变了东西出来。
“捡到什么宝贝了?”
她摊开手掌给刘与邱看:“喏,好看吧?”
“送给我。”
这也不是不可以,周凌薇琢磨片刻:“我找个相框裱起来送给你。”
刘与邱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把手里的起泡水递给她:“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的英文叫sparkling water吗,你听——”
她对汽水不感冒,气泡冲入口腔的那种感觉总是让她感到猝不及防,这不妨碍她好奇他说的话。
“啪”一声,他拉开了易拉罐:“是不是有sparkling的声音?”
易拉罐好像真的发出了这个单词的声音。
夕阳坠入海面,波光粼粼,随着海浪浮动,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即便知道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罢了。
他们后来一起喝过很多次气泡水,每一次的场景、每一次的表情、每一次的心情都不尽相同。
可周凌薇只要打开气泡水的易拉罐都会想起这一次,这个男人在夕阳下像献宝似的露出一口白牙的画面。
她躲过了两个人站在海边看日落的画面,却没有躲过一罐气泡水带给她的回忆。
“走吧,回去,”刘与邱轻拍她的肩:“不是还要写报告吗?”
以为是回北京,周凌薇还有点意犹未尽:“啊?这就回北京了?”
“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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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凌薇去洗手间的间隙,刘与邱在她电脑里无意地瞥见Jeffrey给她发的邮件。
数十封,用的全是中文,还不少错别字。
这狗东西,不是在非洲忙着做慈善吗?倒是挺会忙里偷闲勾搭姑娘。
身后传来马桶冲水声,他立即把画面调回到ppt上:“快过来写。”
冷冰冰的,比催命的客户还冷漠。
酒店只有一张椅子,周凌薇回来了,他把座位还给她,自己坐到床上。
电脑屏幕反射出来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肯定不是在看手机。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去,刘与邱猝不及防,保持原有的姿势直愣愣地盯着她,而不是她的电脑。
对上他不太好看的脸,想半天没想出来哪里惹他了,夕阳看了,答应了送他贝壳,气泡水也喝光了。
周凌薇冲他摆摆手:“你这样特别像监考老师,你转过去,该干嘛干嘛,要不然我写不出来。”
还有点气鼓鼓的,像个河豚,刘与邱的笑容渐浓,转个身趴在床上假装休息。
周日回到北京已接近傍晚,三环堵得水泄不通,车里舒缓的音乐将外面不耐烦的喇叭声隔绝。
“你等会儿我放在麦子店街小区门口就成。”
颇有一种利用完就不认人的感觉,周凌薇成,刘与邱不成:“去我家,补偿我。”
“补偿你什么啊?”
“我要修改一下我们的约定,欠的都要补上。”
周凌薇倒是很好奇:“怎么算?”
“两晚并一天。”刘与邱竖起两根手指又放下去一根:“你上周放了我两次鸽子,今天周日,报告也写完了,你要补偿我。”
这个补偿方案是否合理,她暂且不论,想起黄烟不在家,回去也是一个人,倒不如和他在一起。
他们是各取所需,他需要她的补偿,她需要他填补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