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化雾,大摇大摆地上了南天门。
你家水神大殿下深夜唤我,我当然需光明正大的来啊。
奈何天界的人就是不知变通,嘴皮子都说干了,愣是不让我进,两柄长刀架在头顶,这便如何是好。虽然这两柄长刀于我,实在用不上一口茶的功夫,可无端破了这两柄刀,该如何与水神殿下交待呀。便是天族,也绝不会允我如此蛮横。
正为难间,一个掺杂着惊喜的声音响起来,接着一个身着金黄盔甲的轩昂男子走过来,“离生,你怎么来了。”
拦着我的那两个天兵一看他家目中无人的二殿下竟主动找我搭话,立马收了架在我头顶的两柄长刀,忙不迭的给燧凤请安。
真是没骨气!有本事,你们拿对付我那套对付你家二殿下啊,干吗这会就乖的象只小奶狗啊,鄙视,严重鄙视!
“昨夜融融唤我,许是有事,我来看看他。”我有些心急,答话也便有些敷衍。可二殿下的聪明才智岂是敷衍就可打发的,彼时他异常灵敏地捕捉了我话中的一个点。
“唤你?”二殿下有些拿不稳了,他这个大哥他是知道的,一贯的风轻云淡,除了自己的那个挂名天妃,没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这离生算个奇葩,生生和自己的哥哥处成了铁哥们儿。处成哥们儿倒也没啥,这半夜里唤离生,究竟意欲何为啊,有啥事儿不能白日里说,非得半夜唤呀。
所谓唤,必须得有个介质。自己和离生相处了那么久,想见她都得满世界里找,怎么大哥就能随便唤啊,且一唤就到?二殿下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对,唤我。你要出去吗,那快走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他用什么唤你?”二殿下截住我,不耻下问,非得弄明白才好。
我不禁有些烦躁,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融融是否安在好不好。
不过,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天界应该没发生什么事,至少融融没有生命危险。
做为六界当中我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聊一聊实在应当。但一想到他那个天妃,我是真没心情和他说话,她那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本事实在是厉害。
我欲从他左边走,他往左边挡,我欲从他右边过,他又挪到右边。他这番不依不饶终是把我惹火了,一把推开他,“二殿下乃有妻室之人,如此对离生不依不饶、百般纠缠,究竟为哪般。”
他被我争扯白脸的样子取悦了,侧头轻轻地笑,“你告诉我他用什么唤你,我就放你过去。”
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告诉你。我真想凝股大风直接将他卷走,奈何人在天门前,不得不低头,我实是还没有做好与整个天界为敌的思想准备,也着实不具备这个实力。
这里始终是天界,过于造次,难免被天上地下的追杀,真的成了过街老鼠,实在不好收场。“柳叶冰刃。”我无奈答他,对付这种无赖,我是真有点束手无策、黔驴技穷,告诉他得了。
他摊开手,“我也要。”
你要啥!你啥都要哇!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这么厚的。人家没给,自己还主动要,天家就这么穷吗,见啥要啥?
那两个天兵也懵了,这是他家二殿下吗?这是他家英明神武、天纵英才的二殿下吗?这是他家那个几百年来连笑容都没让他们见过一个的二殿下吗?这一会的功夫,笑了多次不说,那脸上的温情,真的没用错吗?这无赖的样子,究竟师从何人啊。
看着那只摊在我面前的手,指间有薄薄的茧,除了这个,倒也修长有力,还是很好看的。我宁着不给,他宁着不走。
气死我了,从我有意识至今,我从未如此气过,就是他那天妃多次找碴儿,我都没这么与她真生过气。
拈了一枚柳叶冰刃狠狠地摁在他手里,转身就走。真是无赖敲门,无赖到家了。
“那边,别走错了。还有,别走,晚上我来寻你。”一口气没喘好,呛得我咳了好久。寻我干啥呀,宝贝什么的,我真的不多,你要是再想要啥,我也是真拿不出来了。
你可千万别来寻我,惹不起你家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妃。此番我不过是来探望融融,不想把命搭在这不咋讲道理的天界。
不过吧,这天界的路我真是不太熟。好在几经辗转,又得几位人美心善的仙子指点,终于到了融融的水府。可惜府门紧闭,想来这青天白日的,融融肯定是办公务去了,只好飞入府内,寻了一处僻静所在,等他回来。
融融回来的时候,我正歪在他书房的榻上闭目养神。
“离儿,你怎么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很有些意外。
“不是你唤我来的吗。”我惊疑,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是为哪般啊,唤了我,却对我的到来如此意外,水神殿下你这是几个意思。
水神共融的脸一红,有些不自在。是啊,昨天失态时分,确实催动了冰刃,眼下这丫头来了,该如何解释呢。这丫头看上去单纯,实则精得很,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怕是蒙不过去。若让人知道自己昨天劣行,还不得笑掉大牙?实在有损他天界水神的威严形象。
他闭了闭眼,又攥了攥拳,心思绕得九曲十八弯,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水神殿下,要不,先吃饭吧,我要饿死了。”我吧,是真饿,早上就来了,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呢,绝没想过给要谁个什么理由让他逃避回答我的问题。
融融如遇大赦,步履生风地跑到门前唤人布膳。
菜色不错,我一边吃一边观察融融,分明是桃花相,却又有些荼蘼,难道移情别恋、爱上什么不该爱的人了吗?水神痴情,迈出这么大一步,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水神亦是暗自思索,一时欢娱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眼下如何交待?这丫头是个灵慧的,不说吧,怕是蒙不过去;说了吧,要如何开口,说自己差点让绿绣那啥了,是你的冰刃救了我,保我冰清玉洁之身吗?再说,这万一传将出去,自己的名誉倒是不打紧,只是要燧凤和绿绣如何自处啊。
这一团乱麻,真个是剪不断理还乱呐。
这顿饭吃的是各怀心腹事,自在不言中啊,诡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