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晚风亮凉爽,圆月高挂在空中,像是给整个武山村都蒙上了一层梦幻银纱。
林听微微仰头,看着那轮明月,轻声道:“今晚的月亮真美。”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向村尾走去,沈轻舟的目光始终落在林听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月亮再美,也不及你美。”
林听心跳快了一拍,想甩开他的手,可沈轻舟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开她。
“沈轻舟,甜言蜜语对你现在来说,是信手就能拈来。”
沈轻舟停下脚步看她:“这不是我甜言蜜语,这是我的心里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于我而言,都是无比的珍贵。”
情说到深处,沈轻舟深情的凝视林听。
“真好,娘子,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沈轻舟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他不过是个双腿残疾之人,可林听身怀绝技,有胆量,有学识,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可她没有那么做,也没有放弃他这个拖油瓶,从她说要给他治疗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这辈子,都不会让林听输。
“沈轻舟,你想什么呢?你是我女儿的父亲,我当然不会放弃你。”
“就只是女儿的父亲吗?”
“当然不是!”
这句话林听脱口而出!
沈轻舟知道的,林听对他感情,早就不只是当初的那种淡薄。
他牵起林听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娘子,留在我身边,永远也别走,好不好?”
他的眼中有一抹难以发觉的忧愁,连他说的这句话,林听都没读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我不会走的。”
村尾老槐树下,沈轻舟静静把林听抱在怀里,像是深渊之中好不容易抓住的绳索一般,拼了命也不想放开。
他抱得太紧,林听都有点难以呼吸。
“沈轻舟,你抱疼我了。”
沈轻舟双臂放松,今日这么高兴,怎么到了现在,他反倒惆怅起来了。
“你怎么?中了解元了,还不高兴吗?”
林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他是得偿所愿,又喝了酒的缘故。
“高兴!”
他的一双凤眸一直盯着林听,像是要透过皮囊,偷窥她的灵魂一样。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看来真是酒喝多了。
秋风微凉,悄悄吹散两人的醉意,坐在老槐树下,林听的头靠在沈轻舟的坚挺的肩膀上。
“沈轻舟,你考中了解元,来年春天便是春闱了,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未来要走的路。”
科考是普通人进入官场的唯一途径,沈轻舟也不例外,但他想做的,是上能建设国家,下能保护家人。
“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在东夏,不可贪恋眼下的安稳。”
沈轻舟读了那么的书,他看到的东西,远远比常人看到的更高。
按照现在的东夏国而言,如果不作出改变,最多二十年,必定被西罗吞噬。
国弱则无家,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林听该当如何,他的家人又该当如何?
现在每年加大赋税,百姓苦不堪言,每年冬天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种以百姓口中夺食,拿给西罗上贡换来的安稳,又能维持多久呢?
“沈轻舟,你大胆的往前走,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听到林听诚挚的话语,沈轻舟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触动,一股暖流从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喉咙哽住,眼眶也染上湿润的光芒。
连林听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一个承诺,沈轻舟会把这份感动深深珍藏。
……
寅时,人体肺经运转,沈母一夜都没睡,心跳加快,心口像是有什么给堵住了一样。
她叫不出声来,只能拉身边的轮椅来撞自己的木床,发出声响希望有人听见。
敲累了就休息一会,然后又继续,这样连续了一个多时辰。
卯时,刘世英起来准备上茅房的时候,才听见西厢房内传来声音,她连忙跑去看。
一进到房间内,借着外面太阳微微升起的亮光,看到倒在地上趴着的沈母。
“姑母,你怎么从床上掉下来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刘世英身材肥壮,直接抱起瘦弱的沈母又回到床上去,都没有注意到沈母眼中的急切。
“哎呀,姑母你就不能好好睡吗?你看看你,这弄得多脏啊?”
刘世英抱怨,她昨天才给沈母换的新衣服和新床单,现在就被她给弄脏了。
“你是不是想上茅房?”
沈母摇头,嘴巴咿咿呀呀,听不懂在说什么,颤抖的手,艰难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口。
“姑母你是不是心口不舒服,你不会是发病了吧?”
刘世英感觉到沈母不对劲,她不会这真要死了吧?
“沈助兄……沈助兄,沈壮沈聪你们几个快过来,你们奶奶快不行了。”
刘世英把沈母放下后,就赶紧跑到门口去叫人,一听这话,家里的几个男人,都倏地的从房间起来。
“你说什么,我娘快不行了。”
沈助兄内心一紧,这事还得了,立马跑进屋内去看沈母。
“沈壮,你快去叫你三叔一家过来,就说你奶奶快不行了。”
“好!”
沈壮转身就跑了出去,沈聪也跟着刘世英进了沈母的房间,房间内太黑,他还点了一盏油灯。
几人走到沈母身边,借着灯光才看清沈母的脸,她奋力的张哲一双凹陷在骨头了眼睛,瞪得老大。
几人点着油灯,加上还有刘世英刚才说的话,这一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浑浊大眼,吓得几人灵魂都要出窍。
“啊......有鬼啊......”
三人连连后退,如果眼神可以刀人,刘世英一定会被沈母伤的体无完肤。
沈母气得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眨了眨,因为太生气了,身体的力气好像都变强了一些。
“贱……人……”
沈母还活着,沈助兄又上前了一步确认,确实是活着的,没死。
他拍了拍胸口:“娘,你还好吧?”
沈母不好,她胸口堵得厉害,就想去主屋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沈继祖把自己关在主屋那里会出事。
她不放心,就是想去看看,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听见沈继祖任的何动静了。
加上许氏已死,沈继祖没有人伺候,她真的担心他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