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帝看着怀里慢慢闭上眼睛的宁王,双眼猩红,抱着他的手臂收紧,怒吼道:“龙一,朕要拓跋野碎尸万段。”
不远处正与楚辞交手的拓跋野听到惠德帝的怒吼声,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看到楚辞快速刺过来的凌厉剑锋,眼中一暗。旋即嘴角上扬,在龙一与破天即将加入战局之时,伸手握紧楚辞的剑身,不顾手上的鲜血涌出,猛的刺入自己的腹部,力气之大,连半截剑身都没了进去。
他嘴角溢出血迹,腹部的鲜血刹那间浸透了他的衣袍,滴在了地上。他紧紧的盯着楚辞,脸上露出疯癫的笑意。
“辞儿,我拓跋野就算死也要死在你的手上。”
楚辞看着他的疯狂举动,眼眸一震,一时间放开了剑柄,后退了好几步。
一旁的破天眼含恨意,满脸怒气的看着狼狈的半跪在地上发出低笑的拓跋野,握着剑柄的手有些泛白。
“拓跋野,如今丢了性命,也算是你咎由自取。”
楚辞看着他,美眸里都是怒气,掷地有声道。
拓跋野自嘲一笑,目光移至楚辞那带有一丝英气的美丽脸庞,眼露不舍。
恍惚间浮现一幅他这辈子都没有忘记过的画面,一个身着红色衣袍,美丽绝伦的女子,骑着俊马肆意的奔跑,因心中肆意痛快,而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想到这,他嘴角上扬,随即看向远方,眼神慢慢的变得空洞无神,没了呼吸。
……
漆黑的夜色下,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三岔口关卡处,满地的尸体,地上一片猩红。刀剑激烈的碰撞声,惨叫声,冲破雨幕,被随即而来的惊雷声淹没。
“周五周六再坚持一会,夫人肯定要到了。”
此时,周大三人背靠着背,喘着粗气,紧握长剑的手颤抖着。雨水打在几人脸上,身上,仿佛洗去了已在此厮杀近半个时辰的疲惫感。另一边背靠背的李言三人,皆是如此。
周大看着不消片刻又围过来的一批黑衣人,眉头紧皱,眼神一沉,一咬牙,大声吼道:“杀。”
几人持剑便又迎了上去。
这时,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站在不远处观战的蓝衣,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随即冷哼一声,脸上尽显疯癫之色。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泛紫嘴唇,暗哑的声音响起:“既然都来了,那都给我留下来。正好那些个人彘都玩腻了。”
李澜一行人,听着不远处刀剑激烈的碰撞声,心急如焚,远远就瞧见前方,一大批黑衣人不停的攻击周大几人。见状,李澜心都揪了起来。
“快,冲过去!”她大喊一声。
接着,李惜,暗一,周七三人骑着马如离铉的箭,握紧手中的武器,冲了过去,所到之处,惨叫声不断。
“丫头,离我十步远。”
戴着斗笠的周云天看向李澜嘱咐道。
李澜点了点头,眼里尽是狠厉之色,从裙摆处撕下一块布条,将刀柄紧紧缠绕在手掌中,握紧。
两人飞身下马,加入战局。周云天剑法凌厉,瞬间斩杀数名黑衣人。
李澜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招都直逼敌人要害。一时间,黑衣人竟被他们的气势所慑,攻势缓了下来。
蓝衣见状,眼神越发阴鸷, 他恶狠狠道:“哼,今天你们都得死!”
随即便手持长剑快速的奔向正在厮杀的李澜。
就在这时,突然从四周涌出一大批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凌厉的气势瞬间把围着李澜一行人的黑衣人震住。刹那间局势扭转。
李澜等人精神一振,趁着黑衣人慌乱之际,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而这边正在打斗的周云天,瞥见直奔李澜而去的蓝衣,长剑一挥,一道强劲的剑风扫出,身前的黑衣人尽数斩杀,而一侧的蓝衣也仓皇闪避。
周云天飞身而上,剑尖直指蓝衣咽喉。蓝衣侧身躲避,同时反手一剑刺向周云天腹部。周云天早有防备,身体向后仰去,避开这致命一击。随后他顺势抬腿踢向蓝衣手腕,蓝衣吃痛,长剑脱手飞出。
周云天乘胜追击,又是几道剑气射出。蓝衣连连后退,却不想撞到了身后的大树。此时已无退路,他双眼通红,似要拼命。
周云天步步紧逼,正当他准备给予蓝衣最后一击时,蓝衣快速拿出袖中的短笛吹响,突然约莫三个戴着铁制头盔的高大壮汉从一侧的树林里冲了过来。
见状,周云天眼眸一沉,长剑迅速划过蓝衣脖颈的大动脉。蓝衣摸着脖颈处,双眼瞪大,直直的倒在地上溅起了水花,片刻便没了声息。
“李惜。”
见李惜被其中一个戴铁制头盔的大汉一拳重伤飞出,周大忍不住大声喊道。
其他人心下一揪,快速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朝李惜靠拢。周大更是发了疯一样,双眼猩红,剑气比之前更甚几分。
李澜看着躺在地上吐出鲜血的李惜,心急如焚。
再看向那三个戴着铁制头盔的汉子,眼眸一沉,这几个人竟是刀枪不入?他们把如此厉害的人用来对付我,不知是布局之人对拿下大秦朝太过于自信?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蓦地,她与不远处的周云天对视一眼,两人快速的奔了过去,出手快如闪电。周云天剑花飞舞,可那铁制头盔极为坚硬,他的剑砍上去只是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并未伤到对方。
这时,李澜紧皱眉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这种看似刀枪不入的人,弱点在关节之处,而且铁盔必能打开。
她眼神示意周云天,周云天心领神会。两人默契配合,专攻两名大汉的膝关节与肘关节。果然,这一招奏效,那两名大汉行动逐渐迟缓。
见确实如此,李澜朝周大,暗一大喊道:“敲击他头部的铁盔连接处,攻击他的膝关节。”
周大,暗一两人会意,立马迅速朝面前大汉的膝关节处攻去。
这边,见周云天周璇在两名大汉之间。李澜看准时机,猛地跳到其中一名大汉背上,用剑柄猛击他头部的铁盔连接处。随着一声脆响,铁盔竟被震开一道裂缝。周云天趁机将剑刺入裂缝之中,大汉轰然倒下。
两人又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另一个铁盔人。再看向周大暗一那边,也结束了战局。半晌后,蓝衣那边的黑衣人全数被灭。
这时,雨变小了,天色渐亮。
为首戴着铜制面具的黑衣人,朝着李澜拱手,与暗一点了点头,便带着人离开了。
李澜想到地上躺着的李惜,急急的朝她奔了过去。这边周大比她更快一步,一把扶起躺在地上的李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满眼心疼与自责。
李澜走近,连忙摘下头顶的斗笠,给李惜戴上,听着呼吸有些微弱的李惜,焦急道:“快,快回村。”
周大也立马抱起李惜,脚尖一点,飞身朝李家村而去。
七日后,几个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李澜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李惜,眼眸里露出一抹凝重,忍不住叹息一声。尤想起许郎中当时为李惜把完脉,难看的面色,说是伤及心脉,又被大雨淋着,先用药先退热,再用伤药试试看近些日子能不能醒来。若是不能,怕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这时,屋门被推开,周云天走了进来。在外间沉声道:“丫头,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再这样熬着,身子会垮的。”
坐在凳子上的李澜收回思绪,垂下眼眸掩下内心一股难言的情绪,起身走了出去。
周云天见她走出来,眼下泛青,脸上难掩疲惫之色,眼露心疼,柔声道:“丫头,是不是害怕闭眼?别怕,我陪着你睡,可好?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必害怕。”
“没事,周云天。李惜不醒,我也睡不着。你有给汴京去信吗?破天什么时候能到啊?”
她的话一出,周云天心里涌起一股悲痛的情绪,旋即柔声安慰道:“快了,他们都快到了。”
“他们?还有谁?是奶和三叔也回来了吗?”
李澜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伸手抚摸着她消瘦的脸庞,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笑容里却多了一丝不明。
“你可要多吃些,这些日子可把爹娘,大弟和小弟担心坏了。”
“好。周云天,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李澜见他俊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心知在担心她,便也不好再多问。
汴京凤仪殿。
“睿儿近几日如何了?”
李嬷嬷轻叹一声,道:“自从六日前三爷扶着太夫人的棺椁回乡,殿下他整日都心不在焉。”
“唉,本宫也知他心中的苦。可是,谁让他出生于皇家,身上的责任如何逃脱的了?且昨日又已认祖归宗,昭示于天下,别说陛下,其他大臣也不会想见他如此颓废。”
楚辞揉了揉太阳穴,眼中尽是无奈担忧之色。
“娘娘,不用忧心。还有沈太傅呢,沈太傅定能说服太子殿下。”
“但愿如此。”
汴京皇宫文华殿。
李春华,不,现如今应叫秦瑾睿,坐在书案后,心不在焉的听着沈从南讲着文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秦瑾睿一顿,连忙起身拱手。
“太傅,失礼了。”
沈从南轻叹一声,沉声道:“太子殿下心存感恩之心,是大好事。可若是被此情绪所累,那臣以为此为坏事。现殿下为太子,日后这些事又岂会少?臣以为殿下应化情绪为动力,做自己该做之事,才对。”
秦瑾睿眼眸一闪,思索良久,忽变得清明,心中豁然开朗,弯腰拱手道:“太傅说的极是,是本殿下着相了。”
见他如此谦逊,沈从南摸了摸胡须,笑着点了点头。